手还紧紧地握着刀柄，泼刀壮汉瞳孔圆瞪，呆若木鸡的眼中满是震撼，傻站在原地动不了了。
没有对他丑态进行嘲讽鄙夷，也没有对他之前的不敬反击，只是淡淡地路过，金眸没有多看对方一眼。
前方挡道的青壮立刻给他们让开一条道，也不敢直接溃散逃开，生怕那个动作又惹苏清风不高兴。
紧紧跟在那银发金眸的身影后，恭无念的震撼也是无以复加的。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修士，不知道练气士的存在。
最多也只是通过皱巴巴的小人书里，瞥见过几个话本中的大侠，他们一跃能有一丈高，飞檐走壁十分厉害。
但也只是从书里臆想过，真亲眼见到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小丫头的眼中闪烁起憧憬向往的光芒，抬头仰望向身侧的苏清风：
“哥哥，我想要学这个？”
“学什么？”
走在出北门的路上，听到旁边又响起稚嫩的童音，笑吟吟的俊脸扭头奇怪地反问。
“就是‘咔’这样的仙人武功。”
说着，恭无念还用手，学着苏清风刚才冷淡的态度，竖起两根手指一夹，一弯。
金眸偏了偏，貌似随意扫了眼，接着摇了摇头。和当初至阴村的蔡澜一样，并没有修仙的资质：
“修不了仙的，放弃吧。”
话落，小姑娘眼中的光芒肉眼可见地暗淡下来，小手也无力地垂落，小脑袋耷拉着。
“不过可以学术，走序列途径，折个刀还是轻轻松松的。”
“哥哥，什么是‘术’？什么是‘序列途径’？”
眼中再次燃起希望的火焰，恭无念抬起小小的脑袋，迫不及待地问道。
“呃，这个嘛。”
一想到要解释的东西很多，苏清风就懒得叙述，金眸朝右上抬了抬，索性换上一个熟悉的口吻，语气慵懒，
“要等你长大了，以后就知道了。”
嗯，没错。等萧齐和北朝一统，圣火教传过来后，对方就有机会接触了。
“以后是多久？”
“嗯~我不知道，不过应该快了。”
这副随性慵懒的样子，再加上这不确定的回答，让恭无念很怀疑身旁之人是否在诓骗自己。
但她也不敢问，自觉地止住了话题。
夕阳西下，两道身影站在北门的一棵老树下，安静地等待着什么。微风拂过，发出一阵沙沙声，试图抚平女孩心中的躁动不安。
“踏”、“踏”、“哗哇”……
没有让人久等，骏马的响鼻声就逐渐接近，三女牵着四匹马朝着树下走来。
清河县的庙祝与衙役“热情”地欢送到北门后，就不肯再走出一步了，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有人眼底隐藏着遗憾，也有人终于长出了口气，松弛下了紧绷的神经。他们的神态都倒映在远处的金眸之中。
“清风，我们走吧，去‘神仙渡’。”
说着这话，明眸中掠过难以察觉的期待，柳儒依脚步都加快了几分。但走到跟前她才发现一个问题——
他们现在有5个人，可只有四匹马，这该如何分配呢？
‘是让恭无念与林念安、林环儿其中一位乘一匹马？可是，想要去神仙渡的人是自己，因自己的私事而麻烦别人，实在不妥。’
鹅蛋脸上秀眉微蹙，余光先是瞄向林家二女，摇了摇头，又扭头看向苏清风，
‘那和苏清风共乘一匹马？不行，不行，这个肯定不行。恭无念毕竟是个小姑娘。’
心中凭空生了一股酸意，也不知道柳儒依在别扭什么。其实只要让恭无念与她乘一匹骏马就好了。
兴许明眸中还有其他意思，也可能心想要的和当前决断的事情压根就大相径庭。
注意到鹅蛋脸上的纠结，俊脸上依旧笑吟吟的，上前几步，摸了摸马匹的脑袋，薄唇轻启：
“要不就让这小丫头乘我这匹吧，也好在前面带路。”
恭无念抬起头，嗫嚅了一下嘴唇。她很想说自己压根不会骑马，但识趣没有开口，而是乖巧的应下：
“好的，谢谢哥哥姐姐。”
指节分明的手收回，转头看向一侧的柳儒依，薄唇轻轻上扬了些，嗓音慵懒而富有磁性：
“那依依，我只好乘你的马匹了，你不会介意我的自作主张吧？”
“不会，不会，清风你真好。”
语气中有几分算盘被猜透的慌乱，又有几分藏得极深的惊喜。急忙摆摆手，朱唇不自禁地勾起好看的弧度。
“那走吧。”
主动跨上骏马，苏清风轻轻吹了声哨儿。
那匹被他抚摸过的马儿主动走到恭无念的身边，蹲下身，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观察着小姑娘。
瞳孔收缩了下，恭无念仰头望向那银发金眸的身影，眼中敬仰之色更浓。动作没有犹豫，也没有露怯，也学着苏清风模样胯坐上去。
其余人翻上马背。
藏在秀发之后的耳根有些发红，柳儒依坐在苏清风身后，感受着坚实可靠的腰背，素手下意识地就环抱住了。
等到她意识到时，脸颊已经是羞得酡红，埋在心上人的背后，贪婪地嗅着对方的气味，语气糯糯地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清风，你要骑稳当一点，我怕掉下去。”
“哦？是吗？那你可要抓紧咯。”
语气故作夸张，指节分明的手却连缰绳都懒得抓，只轻轻拍了下马背，便徐徐远去了。
“清风。”
“嗯，我在。”
“清风，假如天下安定了，再不用你来奔波了，你会干什么呢？”
下巴靠在宽实的肩头，柳儒依的声音悠悠，有些怯怯的。
“啊？我不知道啊。而且我没有奔波吧。”
“我的意思是假如，假如？”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柳儒依执拗地再问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期盼。
“啊？假如啊……这个姓贾的，我也不认识啊。”
“混蛋，清风。”
环在苏清风身前的柔荑，伸出几根纤长的指头，轻轻挠了一下这个顾左右而言他的混蛋。
“嗯，我在。”
金眸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路，不见尽头的道。语气淡淡，似乎实在回应身后的佳人，又仿佛在回应身后千千万万的生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