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眸瞄了眼月清的鹅蛋脸，感觉对方估计是太闲了，必须让涂山绾绾给她加点任务：
“喵。”
扭过猫猫头，苏清风当然知道答案——
那个所谓的攻略者，正在文庙里，对着“太泓”石像，使用含有“易春秋”神通道韵，也就是渗透篡改认知的灵宝。
用提高好感度的形式，来窃夺储存在无面神像中的愿力。
也就是这“修仙最强攻略系统”的宿主，正在攻略他的……
雕像。
“没错，他竟然在攻略太初界开天辟地的道祖太泓。很难想象，通过小小的无面神像，还能与无上道果的神明产生联系。”
拿出一柄“生”同款木梳，月清抱着狸奴身形一闪，便瞬息回到了潇湘阁中，有条不紊地给大白猫梳毛，
“那域外异魂实力提升的倒是快，对上他古怪的能力，我怕也会因此着了道数。”
慵懒地闭上眼睛，苏清风听着“死”那话里有话的言辞，着实有些无语。
他现在就是一只猫。
一只猫啊，怎么是个曾经老相识，就要绕是十八个弯来探他的口风。
毛茸茸的长尾巴竖起，轻轻扫到月清的红唇，猫爪子按住对方给他梳毛的柔荑：
“老实去衡山吧，这愿力不是这么好拿的。你身负凝结大楚国运愿力的生金瓯，该是知道的。”
“愿为大楼主效死。”
“免了，免了。这天下都乱了，练气士和修士都蠢蠢欲动的，也别称呼我什么大楼主了。”
猫猫假寐，并没有睁开眸子，舒服地伸展了下身躯，慵懒的嗓音富有磁性，声音浅浅的，
“你们又何必着急呢，这赤火时代迟早是属于你们的，为什么要执着这一时半会儿？”
似乎从十八层玲珑塔作为锚点，勾连住冥界与凡俗的联系后，各方势力都变得焦躁起来。
不，或许更早，应该是从“白帝逊位离去”的消息传开后，所有野心勃勃的超凡势力都想创造属于自己的新秩序。
谁都想成为下一个时代的霸主，妄图成为下一位白帝。
可大势不可改。
苏清风，或者说太泓，压根没有打算造出下一位唯我独法的继任者。
有资格成为继任者的不能停留于太初界，能停留于太初界的还达不到成为继任者的标准。
“但‘爵妄’大人，您不在了。夜星楼何如？中州大陆何如？太初界何如？我们的立锥之地又在何方？”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如是而已。”
“可域外异……”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何尝不是？”
金眸微眯，打断了月清的急声，语气依然不急不缓，轻声反问。
中州大陆的生灵，总直接将域外生灵推到对立面，只晓得对抗，消除其对太初界的蛀蚀。
却忘了域外的未知，也代表崭新的事物，新的可能性。可以利用他们的知识见解，不断改善太初界。
万事万物皆有两端，阴盛则阳衰，阳盛则阴竭，偏私哪一方都不可取。
“大楼主教训的是，倒是我执迷不悟了。”
闻言，鹅蛋脸上也变得尊敬而乖巧起来。她记起那些穿越者的裨益。
远的如，道祖借域外求道之法推陈出新不谈；近的，从细小处看，域外之人的烹饪、思想及技艺皆有新意。
像降临于拓跋卿麾下的穿越者能育种，并带来不属于太初界的高产作物，倒也算功德一件。
就在月清撸猫的时段内，柳儒依和云澈也赶到了潇湘阁前。
迎宾的月娘刚款款而出，柳儒依就拿出凤鸣扇，语调有些冷硬地吩咐：
“我要见这里的舵主。”
她的行为太过突然，将月娘都吓了一跳，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定神看了看柳儒依，没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但良好的教坊礼仪让她面带微笑，也不露怯，得体领进一张有屏风的圆桌上，语调带有些许歉意：
“客官，里面请。小女不知‘舵主’，还烦请客官稍候片刻，我去通报一二。”
见月娘走了，柳儒依的玉指无意识地叩击着桌面。
她在思考冥界的事情。
林良辰使用的力量，和马踏淮北郡的绣衣卫有些相像，但在她的感知中又大相径庭。
毫无疑问，冥界想要扩张在凡俗的影响力。
但为什么呢？又为什么是现在？
脑中有无数的疑问在盘旋，无数可能性被推断，继而被否定，鹅蛋脸上的眉头就没有舒缓过。
胀痛地拧了拧眉，线索太少，时间太长，柳儒依除了补全冥界，增强冥界实力等等目的，实在想不出太具体的。
素指刚要轻点在狐面上，就被月娘喊去：
“柳仙子，还烦请跟我来。”
见云澈也要跟着起身，被月娘叫住，礼节性地躬身弯腰，言辞中满是客气，
“抱歉，这位公子，舵主只邀请了柳仙子一位，不允许旁听。”
云二公子脸上有些不悦，但在长生天圣女面前，还没有办法发作。只得压下火气，故作翩翩公子的大度，摆摆手：
“无碍，无碍。只是这里鱼龙混杂，我担心恋苏姑娘一个人前去，怕是歹人威及安危罢了。”
“多谢公子谅解，这是寒阁准备一点赔礼，雀瑙糕。”
从过来的月娘手上端来瓷盘，其上盛放着如玉石翡翠的绿豆糕，还冒着袅袅白烟，若仙气飘飘。
见此，云澈心中的不悦也散了几分。他可是知道，这小小的一份雀瑙糕便要数十两银子，还限量，有价无市。
滋味自然不必多说，是顶好的。
捏起一块，放入口中慢慢品尝，如冰沙化在唇齿之间，若蜜的甜多一分嫌腻，少一分则淡，好吃得恨不得舌头都吞进去。
就在云澈闭眸品味时，柳儒依已经被带到厢房前。
一门之隔内，纯白毛色的狸奴正叼起雀瑙糕，高高抛起。
然后，“嗷呜”一口一个，吃得不亦乐乎。
他宛如丝毫没有感知到屋外的佳人，金眸中满是慵懒。
“咔”
门扉被缓缓推开，厢房内的光景尽收入明眸眼底。与屋内投射而来的目光相交汇的那一刻，鹅蛋脸上有些意外：
“是你？！”
这是第一句话。
“还我发簪！！！”
这是第二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