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变动之大,或许连柳儒依自己都没有察觉。
若不是月清一早就将厢房内的灵气凝滞住,怕不是此时无意识暴动的灵气已经震得窗棂“吱吱”作响。
“簪子!给我!”
鹅蛋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但语调却是愈来愈高,身后的太白法相隐隐有出剑的趋势。
这举动就像是最喜爱之物被抢了,赶过来对峙的小女孩,引而不发的气焰好似炸毛的幼兽。
“死”舵主其实是不想给的,她有一点小小的集物癖,通过自己招揽的麾下,或多或少都有珍视之物在月清手上。
也没见到有人找她要回去的。
其次,她立身的香火愿力晋升之基“生财有道,有借有还”,也需要这些凡物来替代可遇而不可求的灵宝。
盯着那张紧绷着的俏脸,月清偷眼瞄向趴在门后的大白猫,还是没有敢拒绝:
“柳仙子,还真是为难奴家了。不过,谁让您是楼主呢,小女只有从命了。”
说着,极不情愿地拿出那根镶玉朱簪,其上覆盖着无形的铜臭味。
纤长的簪子被五显财神的愿力洗练了多次,无意中早已变得不凡。
只不过被洗练沁染的时间不长,只能无形中小小地提高财运。
没等镶玉朱簪在月清的手上多停留,素白的柔荑似迅雷,疾如闪电般摄了过来。
琼鼻动了动,闻到那若有若无的铜臭味,柳儒依的秀眉微颦,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像是保存什么极为珍贵的物品似的,珍而重之地收入了储物镯之中,但伸出右手时,倏然注意到自己空空如也的无名指。
明眸一暗,但也只是片刻,又抬起头,收回了视线:
“有总路法台的信息吗?我要看看,所有的。”
“有的。”
被拿走镶玉朱簪,月清换脸后的中年汉子,笑得很命苦。不过感受到太白法相的锋锐,应了声,从储物坠中掏出一枚玉简,
“总路法台的所有信息都在这里了。解密的口谕是壬癸……算了,柳仙子你用凤鸣扇的气息一抹,就可以了。”
依言拿出凤纹折扇,柳儒依使用这件天罡灵宝的动作还不熟练,勾动了许久,也没有成功分出扇面中的气息。
还是趴在门后的狸奴,暗中引导着凤鸣扇,才让迷路大师姐成功解开加密玉简——
【总路法台,信仰——长生天,修道途径:练气士(境界同修士,实力略逊)(道途断阻,疑似上古人族推演之道)】
【职级:练气士——司主——台司——台主——台路——路主——路坛——坛主(与修为实力并不完全挂钩)】
【极乐净土:香格里拉(太初界荒文谐音?),据《山海经参编考》所言,应是在十万大山深处的,一株万丈相思柳下?】
【……】
接下来就是具体的练气士玄术外显,以及对于长生天圣女的猜测等等。
甚至诸如坛主的癖好、习惯,都被收录其中,还标注了接近时的注意事项,各种方案……
匆匆扫了几下,快速朝下浏览。
剩下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当初北下时,并不是所有练气士都提供了支撑。
而是几位未曾载入书册的名字,如今都被夜星楼的“仇”、“恨”、“离”替换下来了。
至于“长生天”具体是什么?是否有域外的干涉?
这玉简里只是简单地一笔带过,猜测是筹建的谪天道等等概念,推测应该是上古时期废止的某项计划。
待柳儒依的神识从玉简中退出,加密的玉简便自动销毁。
看完所有情报,明眸微凝,心中也有了初步的计划,去总路法台的事情不如搭上仇先生的线。
鹅蛋脸并不会认为,自己一去就能坐稳总路法台的位置。
“长生天圣女”的名头是好用,但如此也注定了她很难快速融入原本的坛主高层圈层。
据情报上所写,总路法台的坛主基本都是化神境及以上的修为,对于长生天圣女并没有底层练气士那么热忱。
反而因为积极主动探索出一些成果后,隐隐有些排斥她这位只闻其名的圣女。
虽然柳儒依也不想去秦京州,排斥接触总路法台,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长生天”的秘密很重要,必须要走一趟。
然后,又朝着月清要了“冥界”、“北朝”相关的情报,快速记住了其中的关窍,以及重要人脉关系。
心中稍定后,凝眉沉思起来。
等一下,明眸中精光一闪,鹅蛋脸上忽然变得认真起来,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朱唇轻启:
“给我‘白帝’的情报和‘初代大楼主’的情报,以及‘苏清风’的情报。”
目光紧紧地盯着月清的面容,不放过脸上任何一点细微变化,仿佛是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没有。”
摇了摇头,“死”回答地非常坦然。想了想又补充解释,
“‘白帝’的位高权重,出现时间早于夜星楼,甚至这只是一个代号,我们推测可能是‘皇帝’演化而来的恶趣味。”
王上之尊,白。
没有太多含义,纯粹是当初某个无良的家伙闲的。
“至于建立夜星楼的初代大楼主,抱歉,这枚玉简早在涂山楼主执政时,被她全部销毁了。”
“那苏清风呢?”
见月清没有提及这个名字,柳儒依询问的语气有些急切。
“没有收录,准确来说,我们认为其未曾达到收录资格。”
“开什么玩笑?!”
“噌”一下站起身,鹅蛋脸满是难以置信,
“他明明做了这么多事情,改朝换代,易梁为齐,怎么会没有达到收录要求?”
“冷静,柳仙子。”
月清是发现了,面前这位少楼主,只要一说起“苏清风”相关的话题,就会变得极其激进,一点都不讲道理。
‘欸,这样的性子,大楼主是怎么想的,将夜星楼交到她的手里。’
嘴上耐心解释着收录的要求标准,“死”在心里默默哀叹一声,脑中想着接下来跟踪“生”去衡山的事情。
冷不防地,柳儒依忽然问了一句:
“那只狸奴,是不是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