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扶楹刚开始的样貌并不是类银发金眸,而是黑发棕眸,带着些许北朝人的野性。
但自从毫无难度地攻略了“太泓”神像后,他的容貌在系统的指导下,变成如今的模样,亦是长生天圣女最挂念人的模样。
他甚至还特意花费系统点数,改造不远处一片树林的状况,想着仿照系统给予的偶遇场景,在对方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争取迅速完成系统的任务,获得修为馈赠,从如今的出窍境晋升为大乘期。
老神在在地拿起瓷杯,饮了一口茶水,淡金色的眼睛望向远处的树林。
那里才是他的真身所在,与大皇子品茗共饮的,只是他从系统商城内购买的一道分身罢了。
作为聪明绝顶的外乡人,苏扶楹才不会真的傻傻地原地等待。北朝大皇子的青眼他要,长生天圣女的好感他也要。
马蹄声踏踏,带起的疾风发出簌簌的响儿,吹动了林间的树叶,吵得夏蝉都不敢长鸣。
或许是没有保持神识扫查的习惯,亦或者是狐面消耗了太多的心力,假寐的柳儒依并没有提前察觉到阻路的人。
直到她所乘的车辇,在劫气和其他力量干预下,领先别的马车足有一里之距时,昏沉倦怠的意识才后知后觉。
有问题!
鹅蛋脸上微微蹙起眉,葱白的素指下意识地想去点狐面。
恰此时,马车的速度忽然一个急停,她的躯体随着骤停的驾辇摇晃。
后脑勺差点要磕到车厢壁那一瞬,狐面那眯起的金眸恍惚间睁开了些,一股柔和的力量轻轻托扶住,稳住了身形:
“清风。”
情不自禁地呼唤了一声。
“嗯,我在。”
慵懒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仿佛日思夜想的身影就静静站立在她身侧。
猛地回头……
可惜什么都没有。
脑中一懵,倏然有种恍然若失之感。
即便她知道,这应声不过是狐面所具备的功能。
但该失落的,还是会失落。
“柳仙子,外边有人拦下问路。”
二十三掀开车辇的前布帘一角,朝着里面传音。恭无念望向有些怔神的鹅蛋脸,自告奋勇地自荐:
“柳姐姐,要不我来吧。”
她可是知道柳儒依对于认路,实在没有太多天赋。即使有地勘舆图,也不一定认得准。
反正自云州城北向,都是她领路,下去倒也合适。
“可……”
点点头,神识刚探过去,柳儒依的话蓦地顿住了。沉默了许久,语气中带上几分惊诧与难以置信,
“算了,小无念你就在车上呆着,我亲自下去看看。”
在她的神识中,能浮现的场景算不得太清晰,能看到一道银发金眸的身影,俊脸上还笑吟吟的。
感知到的第一眼,柳儒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忧思过度,出现幻觉了。
反复确认后,神识中的身影并没有消失,确实是笑吟吟的银发金眸身影。
只不过,修为境界似乎比她要高?又好像不是。
仔细感知发现对方实力虚浮不定,时而强横到她难以准确感知,时而又仿佛被勒令降低,很古怪。
但唯一能确认的是,这银发金眸的家伙肯定不是苏清风。
思及至此,心头产生的那丝不切实际的躁动也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与疑惑。
扶着舆门沿,跳下了马车。
与那双淡金色的小鹿眼对视一刹,鹅蛋脸上便出现了迷茫。无形的劫气翻腾,易春秋的神通开始侵入她的意识。
顷刻,狐面上金眸似是晃过一瞬的微光,将易春秋的神通悄无声息地抹去了。
混沌的意识旋即恢复清明,反应过来什么后,望向苏扶楹的目光充满了警惕。
一边不着声色地观察着,一边用手捋起鬓角青丝,并顺势点向狐面,获取苏扶楹的信息。
“这位仙子,我不是坏人。”
“你是何人?”
待得知对方并非太初界生灵,而是域外势力后,明眸中的光迅速冷冽了起来,语调清冷。
一抹储物镯,手执凤鸣扇,运转起《酒紫离火诀》,独孤酒剑中的破万法剑意蓄在扇尖。
由于狐面的气息遮掩,太白法相的锋锐之意,即使苏扶楹近在咫尺,也未曾察觉到半分,甚至还靠近了半步。
看着对方这张与苏清风有七分相似的面庞,当下的柳儒依没有觉得熟悉,只是感觉厌恶。
甚至是亵渎了她心中的形象。
她的清风,不会是域外之人,更不会有一双勾人摄魄的小鹿眼。
一联想到苏清风真有这样的小鹿眼,肯定又无意间撩拨许多异性,然后惹自己生气。
柳儒依心中那团无名的怒火便烧得更加起劲儿了,与对域外势力的仇恨一同,开始交织缠绕。
“我是苏……”
没等苏扶楹把话说完,灵气汇聚的银白剑芒一闪,凝结在扇尖的剑意就宛如洪水滔滔,迎头朝着他倾轧而下,避无可避。
“铮”
这剑法疾如奔雷,快得让身陷囹圄的淡金色眸子来不及反应,猝不及防下甚至呆愣在原地。
直到锋芒迫近喉结,他才生硬地咽了口唾沫,感觉生疼无比。
脑中呼唤着修仙最强攻略系统,手上妄图运起功法,使用法器来抵御。
“嘶”
仓促间虽筑起了足以抵挡普通化神的防御,可无物不斩的太白剑意哪里是这么好抵抗的。
灵气凝结的剑刃,破开苏扶楹的术法防御,仿佛只是捅破薄薄的窗户纸那般轻易。
丝毫不受阻滞地划过对方的咽喉,若烧红的烙铁切开油脂,一刀两断。
“嘶~为什么?嘶~你……”
按着汩汩冒着红漆的脖颈,苏扶楹的嗓音有些漏气,淡金眸中更多的是不解。
柳儒依自然是不会跟他解释,自己通过狐面了解到的信息——域外异魂,撕毁婚契,勾搭良家,放肆青楼……
“我不知你是谁派来的,也不知你是从何处了解的。但你可以像他三分,我兴许觉得是缘分。”
九分真情,一分假意地揉造了一个借口,鹅蛋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明眸不去看那双勾人摄魄的小鹿眼,
“可你像他七分,我又不是垂髫小儿,如此明显的意图真是当我瞎吗?苏扶楹。”
本来还有心争辩什么,但听到柳儒依准确地把他名字报出来后,银发的身躯一颤,血液都凉了几分。
淡金色的眸子灰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