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个原因？！！”
元神早已出窍，苏扶楹虚幻不定的神念悬浮在半空，脸都快气得变形了。
他的死因未免太过荒唐，说不定是穿越大军内死得最冤的，
“呵呵，女人你引起了我的兴趣。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得到手，然后狠狠地蹂躏，看着我与别的女人偷欢，爱而不得。”
他看不见的是，头顶凝聚的劫气正在疯狂倒灌，与体内窃夺太泓而来愿力开始杂糅，反向倾吞他的“系统”。
浓郁的劫气让他的性子越发偏激，对柳儒依这位天命之女的征服欲达到新的顶点。
远处的山丘上，纤手拎着金眸狸奴的后脖领，黑眸盯着漂浮在半空中明明灭灭的元神幻影：
“太泓的愿力哪里是这么好拿的。我还以为能识时务一点，或可服务于人道法网，没想到又是一个烂裤裆的。”
凤眸眯起，涂山绾绾本还想再等等，看能不能从那所谓的系统渠道，掏一点域外有用的东西。
心念一动，天地风云色变，山丘上的气温开始不受控地下降，一碧如洗的天空莫名出现阴云，局部下起了冰雹。
“绾绾，能不能不要揪着我的脖领子，我动不了了。”
“哼，谁让你不乖的。”
提起四肢无力垂落的狸奴，放在俏脸前，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
若非做不到，涂山绾绾真想把苏清风关在隐蔽房间内，不准他出去，就成为她独占的所有物，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留下你，最近真的很忙很累。你还不乖地乱跑，勾搭其他异性。”
“都是仙……”
“住口，我不想听你说的。我是涂山绾绾，曾经是，现在是，未来也会是。”
霸道地打断了对方慵懒的声音，涂山绾绾睁大了眼睛，眸中的倒影被那双澄澈的金眸占据，容不下其他物。
“你……”
“我不想听扫兴的话。清风，夫君！我告诉你，我严肃地告诉，我会留住你，一定能！”
又将纯白毛色的狸奴紧紧抱在怀里，语气虽说得极为笃定，但微微发颤的指头还是透露出了她的焦躁不安。
所谓“不知者无畏”，涂山绾绾明白的愈多，心中那份希望也就越渺茫。
她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抵御不知何时到来的域外势力，监视界域间的壁垒防止有生灵偷渡，制造混乱……
这些都是最浅显的，也是最简单的。
真正有难度的是，如何在虚实相转之际，留住苏清风，也就是挽留住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生灵。
尤其是这个生灵的位格极高，太初界即便已经升格了许多，已经有一条可成仙的路途，勉强跻身大千世界。
但依旧承载不下。
难度过分高了。就好比，在炸药桶内，如何在火药不爆炸的前提下，保持一簇火苗的存续，并且是长时间存续。
其实，涂山绾绾心中策划的谋略是行得通的。但问题是，时间不够。
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铺设完整人道法网。
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培养适配的人才系统。
更没有那多时间去考虑手段是否过激，盟友是否完全可靠，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不过，焦躁归焦躁。她还是有条不紊地推进着计划。
唯一真正担心的，就只有苏清风像上一次白帝城那样，主动抹除自己的记忆，而后不辞而别。
这个问题，涂山绾绾一直在寻求解决办法。直到今日的掌天珠模拟，她才得知了苏扶楹系统的真正能力——易春秋。
“易春秋”这种神通能篡改认知，并且只要残留一丝神通道则，便还会重新覆盖认知。
这倒是和她“生生不息”的神通相得益彰了。
只要恒定了自己对苏清风的情感，因为“生生不息”的神通缘故，不会被一下完全抹去；而残留下的认知迟早会因为“易春秋”重新覆盖，继而唤起记忆。
如此，便再也不用担心遗忘了。
“没有必要的。”
似乎早就猜到涂山绾绾的想法，从胸口传出的慵懒嗓音显得有些闷闷的。
前者没有理会，也没有应答。只是神念一直锁定着苏扶楹，身形一闪便从原地消失了。
……
官道上，车辇前。
明眸望向倒地不起的身躯，以及泼洒出来的红漆，鹅蛋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
她总感觉这次的战斗过分顺利了。
在感知里，苏扶楹的修为实力都不该如此地孱弱才对。
本能地朝着西北方向望去，那里大日如故，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原本徘徊在苏扶楹周身的劫气，由于他身上灵宝的取出，溢散到天地之间，又集聚到窈窕身影周围。
此时，柳儒依蓦地感觉头脑变得清明，思维也比往日快上三分，头顶的劫气也隐隐化作螭龙，逐渐凝实起来。
修为的瓶颈也似乎松动了些，可以直达魂肉相容的合体境。
似有所感地抬起头，又望向了远处的大日：
‘有天命之子殡天了。’
这种想法从她心底浮现。
身后的马蹄声踏踏，暂时落后的几辆马车追了上来，也跟着停下。
崔司主从车辇上下来，关切地问询：
“圣女，不知发生了何事？”
“无碍，只是此处景致独特，观赏片刻罢了。”
摆摆手，鹅蛋脸上没有表情变化，更没有仔细解释的意思，随口胡诌了句，便回到了马车。
反正解释了，这群连化神都不是练气士也帮不上忙，说与不说都于事无补。说了，倒让他们无法宽心……
等等。
明眸闪过一丝精光，神情恍然。
柳儒依似乎知道，为什么某个银发金眸的家伙，喜欢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
原来是这样。
朱唇抿了抿，有一丝苦涩。
但旋即，这一丝苦涩又化作前进的动力，目光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无形的劫气再度被吸引，原本模糊的螭龙不断地被描摹雕琢，越发地清晰起来。
……
云梦泽，神仙渡。
纤长的玉指握住天罡灵宝，幽邃的黑炎熊熊燃烧，祭炼着其上四道金色的天罡印。
坐在凉亭下，手执白子的苏清风缓缓落子，金眸倒映着眼前孤傲的倩影，慵懒的嗓音淡淡：
“花开花落花相似，缘起缘落随流水。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所执所御，亦是天命的一环。”
话落，黑眸与金眸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