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大人,这真能行吗?”待到那个瑞安兴冲冲地跑远之后,旁边的人这才有点游移不定地靠向虞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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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刚刚,虞渊给瑞安说了所谓计划的内容,听起来的确有点大胆,差不多就是要将他的马车想办法夺回来!
至于想的什么办法呢?其实也就是个很简陋的办法,就是想办法吹熄营帐里的篝火,然后趁乱抢了马车就跑。
如果单是这么一个简陋的办法
说出来,肯定是没办法说服这个精明的商人。(可是,开玩笑!现代人骗一个原始人还不容易吗?)
所以虞渊就故作高深地又是什么配合又是什么掩护的扯了一大堆词,让这个本来不怎么懂军事的商人听得云里雾里,过了一会就被忽悠瘸了。
就这么兴冲冲地跑去准备抢夺马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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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约尔好歹还是受到过一点像样的军事训练,在这方面肯定是要比瑞安强得多,所以自然也听出了虞渊整个计划里不太对劲的地方
就比如说:“大人,您真的确定吹熄了营火之后他们就会陷入混乱吗?万一营帐里其实有备用的火把……”
虞渊自然不至于把自己也说信了,然而这样的尝试其实也没有太大的风险。
说白了,这黑灯瞎火的,就算真的袭营失败了,对方不了解这边多少人的情况下,多半也不会冒然离开营地
所以他看起来非常镇定地应答着:
“不怕,约尔,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万一失败了,我们走就是了,他们多半也不会往野地里追!”
“不愧是大人——既然如此,那我需要做点什么?”
这位侍从的脸上的确露出一点崇敬的意味,只是话中有多少是顾及场面那就很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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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等我吹熄营火之后,我会射箭阻挠那个哨塔上的卫兵,你就趁黑摸过去把一截围栏砍断好让那个瑞安想办法驾车冲出来,你就在那里接应他就好。”
“好,大人,我这就去。”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节外生枝,以及这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虞渊没有解释太多,而这位听命办事的侍从更是没有问太多,既然安排了,那就去做
或许在约尔考虑,至少其中还是有一些特斯的授意。如果这么想的话
可以说就差不多完全错了——
虞渊之所以这么做还真跟特斯没什么关系。之所以要费力折腾这么一趟,也是因为他看出这个名叫瑞安的商人并不简单;
要是真想完成他自己所宣称的那些事情,没有任何势力是几乎不可能的。而他唯一可能掌握的势力,无非就是那些奔走于各处的那些流浪商人
或许这才是瑞安会对圣教团的所作所为如此愤怒的原因。(马车对他们来说不仅是营商的工具,更是家)
这样节外生枝一番,一是想要结交一下这个好像无所不能的家伙;二来,也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借机和这家伙掌握的势力搭上线,如果能直接增进关系自然就更好了!
毕竟自己为了完成主神的任务,很可能还要在这个世界停留很长时间。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如果有一天特斯那边混不下去了,说不定还能跟这群流浪商人混到一起,如今这么大一个人情放在面前,努力争取一下,也算是给自己谋划一条后路!
当然,这些考虑肯定就是不能给那位侍从说了。
……
总之。在约尔动身后,虞渊也向着营地的方向靠拢了一点——
他担心,如果距离太远的话,先不说大风会不会根本无法扑灭营火了,单是大风所吹的方向都不太能保证,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对于魔法的掌控能力太差了
“看来以后找个机会还是要多加练习。”意识到这个问题也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不过目前对于只吹风不放风刃的操作还是有了一些研究,至少不会像是上次那样难受了,只要将距离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对于这个操作的成功率,他还是有一点自信的。
而在天上阴云的遮蔽下,倒也算是轻松地接近到了一个理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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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差不多了。”虞渊小声嘀咕了一句
虽然没有一个非常灵便的信息交流方法,更是没办法直接用眼睛看到那两个人所在的位置,不过就从时间上估计,那两人在没有遇到什么意外的情况下,应该已经就位了
反正行动开始的标志是熄灭营火……要是得手之后,营地里没有明显的混乱,他们也就顺势撤走了
他缓缓地抬起右手,并尽可能不发出一些明显的声响,将那些已经稍微有点背熟的祷文在心中默念,从那颗晶石上汲取的魔力也随丝丝寒意流淌进他的掌心
本是在这寂静、冷彻的夜里缓缓吹拂的微风,渐渐地朝着虞渊这边,准确来说朝着他的掌心汇聚
“掠过大地的煦风啊……”
当他的吟诵到了这一句的时候,按照之前的小小尝试,就差不多应该结束了,如果继续让手中的微风凝聚成型,然后再强行终止的话,可能就要和上一次一样难受了。
然而,不知道站在营火旁边的那几个卸甲休息的骑士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站起身四处张望着
相互之间还有些交头接耳的动作,可能是已经察觉到了周围的风向有点不太对劲,便有些谨慎地朝着风所汇聚的地方小步靠过去——
也就是朝着虞渊所在的位置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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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正准备释放风力的人突然紧张不已,毫无疑问,时机不能再耽搁了。要是再晚一点,恐怕这几个人就要太过于接近而发现他的位置了
可他掌中所汇集的风团仍显得过于微弱,在施法者的紧张之下,甚至有点不太稳定地颤动着,随时都可能破碎
要是现在就脱手而出,实在是难说能不能吹熄那团旺盛燃烧的营火,甚至可能反而助燃了火势。
如果说此时最稳妥的办法,肯定是直接退走,另外那两人见营火没有熄灭,估计也能知道计划取消……
但已经到了这样的关头,哪怕是虞渊也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退走,随性决定疯狂一把,利用掌中的法阵全力将身体里那些,至今都没有搞明白的魔力完全调动起来:
“不管了!”
如此豁出去的瞬间,那些力量拼命地从全身各处被抽出来汇聚在掌心里,这一过程并不是那么好受,真要说的话,有一种类似于重感冒带来的那种全身酸痛
不过这一疯狂举动带来的成效也是非常明显的,原本只是缓缓汇聚的那些风力,突然也跟着发了疯——
虞渊的掌心就像是凝聚了一个暴风眼一样,让这些疯狂涌来的风卷积成一个小型的漩涡
也就只是眨眼间,便已经超出了虞渊的掌控能力,那极为不稳定的风团……
或者现在应该说是暴风眼,只能被他强行地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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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暴风眼破裂的刹那间,其中被强行汇聚而来并未能凝聚成刃的风力瞬间扩散出去,连同其中未能用尽的魔力一起爆裂开
使得这些原本和煦的晚风,瞬间变得狂暴不已——
哪怕是虞渊这个施法者也被吹得扑到在地上,脊背上的厚实衣服在狂暴的风中被轻易地割开,哪怕是这样厚实衣服的阻隔下,背上还是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
可他目前已经感觉不到这种不知是痒还是痛的感觉了,因为施法的反噬让他全身上下几乎都麻木了
完全本能地趴在地上,双手扣在硬实的泥土里,尽可能让自己的身体不会被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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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几个已经朝着这边靠过来的骑士同样没多好受,炸裂的风球显然更加接近他们这边。
他们甚至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反应就直接被猛烈的风力掀翻,吹出去足有四五米远才重重地摔在地上,仅是休息时多穿的厚衣布袍显然不可能逃过一劫,全身上下也是遍布着各种细小的伤口和裂痕
估计人也是被直接摔晕了,一时间也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在这样风力下,根本就不用担心营火会不会吹熄了,就连近处的几个营帐都直接被吹得半塌,那根木制瞭望塔也是摇摇晃晃,不过最后还是没有直接倒下来
有了这么大的乱子,可能就连阻滞瞭望塔上的卫兵都没有什么必要了
那几个营帐里的人跑出来之后,整个营地里全都乱了套;恰好此时,天上的阴云正好被吹了过来,一大片阴影落在已经没有半点火光的营地上
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估计也不算是夸张。
在这样的情况下,里面的人全都像是没头苍蝇一样跑来跑去,有些嚷嚷着要把营火点着,有人嚷嚷说是强盗来袭击营地先去找武器,有人更是嚷嚷着先离开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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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嘈杂成了一片——
趁着这片混乱,虞渊从地上爬起来,忍着背后的一大片疼痒,先行撤到距离营地更远的一片植被的掩护之中:
“我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剩下只能看你们、你们两个能不能行了啊……嘶——艹,还是太玩命了,下次可不能再这样!”
这样念叨的时候,他右手颤颤巍巍地伸展开来,哪怕光线再怎样昏暗,也能看出一大片纵横的割裂伤痕……
太玩命了啊!希望真能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