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蕾娜从困倦当中朦朦胧胧地睁开眼,面前又是那一张熟悉的耶娜的脸,今天她没有叫莎蕾娜,而是破天荒地让她睡到了自然醒,她有些奇怪就问耶娜:
“今天我放假吗?”
她揉着眼睛,还是一副醒不过来的模样,鸟窝似的头发总是被她夜里当做围巾裹在身上,于是到第二天耶娜给她梳头的时候就会打结。
“圣女大人您说笑了,毕竟您可是神明的象征,神明可不放假。”
莎蕾娜用被子盖住半边脸,躲避着射进来的晨光望着耶娜说:
“那你今早怎么没叫我?”
“因为神父大人已经回来,正在准备仪式的事宜,今日教堂将不再对庶民开放所以您暂时没有工作。”
“哦,就是自己暂时没用了,所以可以休息一会儿。”
耶娜歪了歪头笑笑说:
“虽然结果上的确是这样,但您永远都有着不可代替的作用,让您休息的命令是神父大人亲自下达的,看得出那位大人很体谅您。”
莎蕾娜把被子揉了揉抱着,用来填补这个世界没有抱枕的空虚。不过那位耳朵都快磨出茧子高高在上的神父大人居然还有这么通情达理的一面,她越发地期待见到神父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你说的永远不可代替的作用指的是圣女这个职位,而不是我,我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生老病死这些一样会发生在我身上。”
“您看起来有些消极,是梦的影响吗?”
“不知道,给我穿衣服吧,今天我的逃跑一定会特别顺利。”
耶娜微微的摇摇头笑笑,似乎像面对一个孩子,随后又去取出了那件华美的衣服给她穿上了。打理好一切的莎蕾娜就出了门,不过这一次的脚步没什么轻快的,也没什么兴致勃勃的。
她总结了上次的经验得出,自己之所以会被发现,最大的原因就是自己那开心的样子太过招摇,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所以她今天将脚步调整成了和教堂里其他人一样的形式,缓慢地迈着小步,要显示出一种神圣和纯洁的感觉。
但还没等她走出几步,她就听到楼下有人在大喊着些什么,她干脆不装了,两步跑到栏杆边探着头朝下看去,看到将近十个浑身铁甲,举着各式武器正朝一个什么红红的东西追去。
“出什么乱子了?”
她抓住一个正在赶往楼下的骑士问到,那骑士见到是圣女大人,赶紧单膝下跪将铁剑收到身上说到。
“圣女大人,厨房来了一个小偷!我们正在全力追捕!”
说完骑士就打算起身走了但莎蕾娜却有些不爽,厉声叫住了他:
“站住!我叫你走了吗?”
那名骑士顿时脚一软两只脚跪在了地上,匍匐着身子颤抖着声音说:
“对不起!圣……圣女大人!”
“站起来,什么小偷?讲清楚。”
骑士赶紧起身,弯着腰汇报到:
“就是半个月前,偷吃您圣女仪式上那个血族!神父大人比对过了,是同一只血族!”
莎蕾娜抱着手,眯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些什么,然后摆摆手说:
“算了,你去吧。”
于是一旁的骑士才敢鞠个躬,退了几步转身跑下去了。
这么说,我今天是有机会跑出去了,现在这些破卫兵应该已经被那个闯进来的吸血鬼闹的天翻地覆,只要自己找好时机那逃出去简直是易如反掌。
她趴在栏杆边朝下观察着四通八达的教堂大厅,发现了一处应该是通往后院花园的通道,相较于正门而言显得又窄又小,但这一点正好是一个有利条件,最重要的是……旁边没有烦人的骑士或卫兵。
于是莎蕾娜赶紧提起前面耷拉到脚尖的长袍,朝楼下而花园门口去了,一路上,修女们都在被组织着躲避追捕的骑士,几个魔法师胡乱的攻击把整个教堂大厅弄的光怪陆离。
没有人发现,此时的楼梯口正鬼鬼祟祟地下来一个圣女。
“好耶好耶,笨蛋们!拜拜啦!”
她把身上那件金线织边的神圣长袍摆手一扔,穿着那件单薄的白色睡群就跑到了通向花园与自由的走廊。
一蹦一跳地她印着阳光,那笑容无比的灿烂。
“那边那位,您在做什么?”
忽然,花园里传来了一声小孩子的疑问,他被吓得愣在原地,头发条似的朝声音那边传过去,莎蕾娜以为是某个唱诗班的小屁孩又来坏事,心里还一整气愤。
“额……我啊……我在……晨跑呢!对,晨跑……呵呵……”
声音的主人从高大的艺术花丛背后背着手走出来,莎蕾娜这才看清,这好像不是任何一个唱诗班的孩子,自己之前也没在教堂里见过他。
“晨跑吗?那愿神明庇佑您有一副好身体,小姐。”
想到自己这下逃跑的事是万无一失了,于是她有些好奇地问:
“请问……你是谁啊?”
她看着那个小男孩,大概十岁还差点的样子,一头的淡金色头发,白净俊秀的脸庞,一看就是某个王公贵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角色,不过从她那琥珀般的天蓝色眼睛里看不出半点的傲慢与童真,反而是那种她只在年迈的修女眼里看到过的平静和安详。
“小姐是刚来吧,我之前也没见过小姐您,我是这里的神父,不过没必要对我有什么拘束。”
“神,神,神……神父?!”
不会吧不会吧?!这个小孩子就是那些人嘴里的神父大人?有没有搞错,教会是不是都喜欢雇佣童工什么的!这么小个孩子怎么可能能担任起教会那些繁琐复杂的事物。
“我想小姐您可能对我的身形有所疑惑,但没有必要抱有那样的心情,我的确仅来此尘世不过9年,但教会事物我已熟络,多谢小姐您的担心。”
这家伙怎么知道我在担心,该不会有读心术什么的吧?不行不行!不能在和这家伙继续待着了,不然我圣女的身份就暴露到神父哪里,这个天大的好机会也就浪费了。
“多谢神父大人,方才我有眼无珠没能认出您,眼下我还有事务在身,就不多叨扰您了。”
莎蕾娜学着在影视作品里学的礼仪,用指尖轻提起两边都裙摆,然后低下头轻轻向神父鞠个躬。
“去吧,我也该去处理一下里面的骚乱了。”
得到默许的莎蕾娜赶紧大步地跑着,洁白的身躯逐渐没入万花丛中,只激荡起一抹幽香浅浅地诉说着自己来过。
花园的尽头是直接接着一处山林,跑远了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被关在里面这么久的教堂,是一座城堡一样的哥特风建筑,依山而建立在城市的边缘。
此时的莎蕾娜比此前无论是之前的世界,还是如今的世界,的任何一刻都要开心和激动,她张开手拥抱着来自世界的空气,睁眼享受着这除了黑与白之外无数繁花似锦的春色。
“再也不见!教会的傻子们!不包括你,耶娜小姐!您是很好的人哦!”
她不顾一切地在山林间大喊着。此时的教堂内部因为神父的出手已经逐渐平息了骚乱。
他背着手站在那个吸血鬼逃走的门口,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那样平静,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神父大人!您为什么不出手?”
看起来像是骑士里领头的人问到。
“我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标记,也派人去继续追捕了,他们会跟着我力量的气息找到她,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转头缓步来到那间散落在地上空空如也的圣女长纱,眼神在上面逐渐变得凛冽。
“所以刚才那个晨跑的姑娘……”
他闭了闭眼,露出一副都明白了的表情。
“貌似穿着圣女的鞋子……
传我命令,全城封锁,追捕血族和圣女大人!”
“是!”
一切都骚动便在这最后的铁甲敲击大理石地板的声音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