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来!别以为躲里边我就进不来!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然后莎蕾娜好像隐约听见了一声门外亮出爪子的声音,然后紧接着好似撕裂布帛的声音,但远远比那要更加破碎更加疯狂,并伴随着木屑甚至是木板飞溅落地的声音,当卫生间的金属门把手坠地的那浑厚的“咚——”的声音后。
莎蕾娜只感觉到一股像是脊椎结冰一般的惊悚和脊背发凉的感觉握住了她的身体,让她发条般地一点点地回头,脸上已经被吓得发紫牙齿都被颤抖的下巴撞的哒哒响。
“一晚上很尽兴吧……啊?!连衣服都敢扒,怎么不敢出来……啊?!”
雅莉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癫狂的颤抖,半弯着的腰和低垂着的头颅让她看起来像一只被惹急了的狼,定在半空依然保持着劈开门动作的爪子是五根青筋暴起的弯曲手指,血红的尖指甲恨不得就现在刺入莎蕾娜的脖子。
“你你你你你听我解解解释……没有,真的没有,真没有!!!”
雅莉尔现在已经听不进去她任何的解释了,现在从莎蕾娜嘴里说出的任何话都被她当成了狡辩和临死前的遗言。
雅莉尔一个箭步好似化作了一道漆黑的残影,锐利的红色锋芒从指尖划出,在快要伤到莎蕾娜时却只留下了一道破风声定格在了她脖子上的皮肤边。
已经被吓傻了的莎蕾娜眼睛一翻身子一软就直接被活活吓晕了过去,而雅莉尔这边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一样另一只手在她倒下的下方稳稳的结束了她。
柔软的腰部轻轻落在她臂弯里,另一只手的血红指甲逐渐褪色缩回变回了原先的明白靓丽,归于寂静的房间在这一刻好像才真正地拥有了属于闲暇上午的百无聊赖。
雅莉尔把莎蕾娜抱起送回了床上,收拾了一下附近散落的衣服赶紧麻利地穿戴整齐,回头看了看那个摆在床头柜上的两杯空酒杯,似乎已经了解了昨晚的事。
“真奇怪……昨晚的事怎么什么都记不清了?白葡萄酒有这么高的度数吗?
得找那个烂酒保问清楚……”
她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看着被放在温暖被窝里的莎蕾娜眼神莫名又多了几分温和,关于两人之间的一切回忆好像早春复苏的河流往她的脑海一拥而入。
那是一种望穿秋水的五味杂陈,但也许是无奈,那份眼神只留下一片平静,好像是一片满是暗流的静海。
我到底是……有什么能一直让这个家伙跟着我的东西吗?人情吗?不像……算了,等她醒过来把所有事情都好好谈谈吧……
雅莉尔下了楼,气势汹汹地故意把脚跺地很响来到了正在擦拭杯具的酒保边,靠在吧台上,此时的酒馆里空无一人,毕竟她觉得酒鬼们一般都是那种白天做工晚上挥霍的货色。
雅莉尔抱着手一边的手肘杵在了吧台上,皱着眉头很厌恶的样子盯着那个默不作声的酒保,从那双不时往自己这边瞟的轻浮眼神里看得出来他其实已经注意到自己了,只是莫名其妙的不说话,就是这种爱搭不理的态度让雅莉尔十分恼火,手往吧台木板上一拍喝一声:
“你昨天往酒里加了什么?”
“香料,不收钱的。”
“什么香料?正经吗?”
“当然正经,只是暖身子的,小姐您有什么问题吗?”
“暖身子的?哼!那我昨晚喝了你这酒什么事都记不得了你要怎么解释?!”
她又拍了一下吧台,但这次的力气明显小了一些,大概是她也注意到了那个有些丢人的事实。
“小姐,您喝了两杯?”
“……怎,怎么了吗?”
“那就是您自己酒量差些,怎么能往我这好心的香料上怪罪呢?”
雅莉尔气的脸都有些红了,她其实在下来找酒保前就猜到了这个可能,但对自己的盲目自信还有傲娇的自尊心让她不愿意接受这份完璧微瑕的缺点。
“懒得和你较劲!你这的酒我一次都不会点了!嘁!烤两份面包……”
她从口袋里厌恶地扔了一把法分抱着手背过了身去,不再搭理这个怪酒保。
他依然没有停下手上擦拭杯具的动作,看了看桌上那散落的大概十枚左右的钱,嘴角扬了扬往里面又堆了好多法金和法银,招呼一声:
“这是找你的钱。”
雅莉尔回头瞥了眼,有些奇怪,然后转念一想的确该是如此,昨晚莎蕾娜拍在桌子上的那些钱多的都有些吓到她,知道的是来点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包场的。
但雅莉尔没有第一时间收下这些钱而是交代一声:
“法银不要,换了。”
“不要?小姐你……哦,知道了。”
酒保看了看雅莉尔那双红彤彤的瞳孔和那头白头发似乎对她的身份了解了,然后暖场似的笑笑把法银全挑了回去,再把法分算着数量一个一个扒拉回手心,还了一个法金回去。
“清了,血族小姐。”
雅莉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还有些诧异但也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毕竟这个酒保居然能在知道了这个事实后还能依然保持从容就说明这不是一个值得提防的对象。
但酒保的平静反应让她忽然对这个他来了兴趣,回过身杵着下巴打量着他问:
“你不害怕?”
“如果你要是昨晚一进来就亮出身份那我的确会害怕,但你能在这安稳了一夜就说明你没什么好害怕的。”
他终于完成了杯具的清洁,转身面向后台掀开一块白纱拿起里面盖着的面包刀切起了面包片。
“你之前见过我之外的血族吗?”
“没有,小姐您还是第一位稀客。”
“也是,有我身手好的血族天底下可找不到第二个!”
“对了,有个问题我很好奇,不知道问了您会不会反感?”
雅莉尔把高傲而昂起的头微微放了下来,把手臂叠放在吧台上附身很放松地把身子压在上面同意了这个请求,这是放下了戒备的表现。
“就是您和您哪位……是什么关系?”
这次他故意避开了直接称呼莎蕾娜,避免了又一次激怒雅莉尔,昨晚送完酒出门后他听见了雅莉尔在里面的抱怨,好奇心驱使着他弄清楚这两人的关系。
“这不是你该问的,人情往来而已!面包好了吗?”
“正在烤,感谢分享,小姐,祝您幸福。”
“你有病吧!幸福个头!和那个变态圣……笨蛋待在一起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酒保似乎对这个刻意的停顿并不在意,他现在只关心这个血族姑娘和那个女孩之间的故事。
“姑娘……你听我一句,我以前看过点医书,昨晚那女孩倒下去的时候其实有可能再也起不来了……如果她是为了你做到这个地步的话……”
“够了!面包烤好就给我,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雅莉尔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酒保的话,刚才好不容易对酒保产生的一点兴趣顿时就烟消云散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只要一提到莎蕾娜就会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但讨厌又讨厌不起来,无法排解的郁闷就这样一直裹着她让她的脑袋昏沉沉的。
“唉——好吧,您的面包,还要点些喝的吗?”
“不要!烦!”
然后就把手伸向了那个刚被端上来的盘子,结果却被盘子边烫的差点叫出来,猛的一缩手,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酒保,但对方报以的确实一抹带着惆怅微笑的厚重表情,看不透对方到底是什么心情。
“她喜欢你。”
“滚!”
雅莉尔干脆不要盘子了,因为她已经看透了酒保的阴谋就是想用这个烫盘子把自己留在这里,让自己的耳朵再被他那些聒噪废话念叨。然后直接用手拿起盘子里的面包踢了吧台一脚然后气冲冲地上了楼。
木质楼梯每重重地响一声都像在雅莉尔心底回荡一次刚才那从酒保嘴里说出的四个字。
“她喜欢你。”
她厌恶地甩甩头,好像能把这句话直接从耳朵甩出自己的脑海,但无论怎么回避,这句话就像一个敕令一般久久无法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