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娜在家里呆了一整夜,眼睛一直没有合上,一是不敢合,虽然一直这样睁着眼对莉丝伯兰的安危没有任何作用,二是合不上,心里一旦挂念着莉丝伯兰她就满心不安和慌张,就连强硬的叫眼睛闭上没过多久也自顾自睁开了。
一直这样就连时间都像是失去了意义,整个无眠的夜被她就着对重要的人的牵挂干巴巴地咽了下去。
莉丝伯兰……先生……到底怎么样了,虽然不能传送过来但用钥匙飞到这里也应该快了,如果她真的安全怎么会连个信都没有呢?之前她出远门快要回来时都会提前两三天就飞回一张信。
可是这次却没有,也许是太着急忘写了,又或者此时身后还有追兵顾不上那么多,最简单的当然是信也还没飞到。
唉……明明有这么多理由为什么还这么担心,以她的实力要脱身简直轻而易举,那些什么高阶魔法师怎么会是先生的对手,人再多也不是,先生可是黑袍魔女啊。
还是不要担心了,不要担心了……
这样的话都不知道说多少遍到最后还不是担心嘛,这算不算是在自欺欺人呢?说些让自己心里过意的去的话,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干等着,想这么多还不是只是为了自己能睡个好觉,对先生的安危一点用都没有。
可是想做些什么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都怪自己太弱了,那些笨蛋魔法师都把我当弄臣一样取笑,果然考不过试是有理由的吧……呜呜,我果然一点用都没有,要是先生这次没带我去的话说不定能跑出来。
到底有没有出事啊……一定不要一定不要,圣女莎蕾娜姐姐求求你保佑先生吧!
虽然感觉这样祈祷好怪,但先生现在多少也算是世界上为数不多几个对圣女有恩的人吧,要是这样还不保佑那还能保佑谁?
果然又把希望都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身上了,莎蕾娜姐姐自己都还忙不过来自己的事吧……都是普通人吗?
哎呀!
怎么忽然想着想着又想到别的事情上去了,但好像我现在也没什么可想的……担心又没用,脑袋好乱,自己真的好没用……
呜呜……
琳娜在冗长的心里斗争之后选择了自卑地缩在被窝里,裹着充满莉丝伯兰气息和自己气味的被子像条蛆虫似的扭着。
是先生的味道……好香……但是平时是闻习惯了吗?都感觉不到,而且先生真的没有喷香水吗?这种味道和花香差不多诶,可能也不是花香,还有点香香的木头味,是叫什么名字?不知道……
这个味道……闻不够,每次被先生抱着都能从衣服上闻见一点,是因为这样时间长之后建立了关联吗?这和味道感觉好温暖,好让人安心,虽然只是味道……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魔力……
感觉大脑都要被这味道占领了,想不起其他的事,全都是先生,先生的感觉,先生的脸,先生的手,先生的声音……
还有……先生的心跳。
对,每次被抱住或者被搂着的时候都会听见,很明显,但不算剧烈,感觉就像是平静地水流或者钟声,为什么我就听不见自己的呢?是离得太远了吗?好奇怪……
好怀念,不,好想再被先生抱着听她的心跳问她的味道,明明之前还觉得有点尴尬或者别扭的,但现在这些东西想要也要不到了,虽然只是一段时间啦,但是……还是觉得好难受,先生,快点回来呀。
话说……现在到以马内利闯了这么大的祸这一肯定不能再待了叭,不知道以后会去哪里,至少现在的家就不能住了,虽然这里很破但是住习惯了反倒离不开了,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一直都能被先生抱着,和先生安安心心的生活……
当然没有怪莎蕾娜姐姐或者雅莉尔姐姐的意思啦,毕竟帮忙都是我们自愿的。但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和整个教会为敌这不就意味着在整个教会的统治范围内都过不下去了吗?那不成以后要和先生过逃亡的流浪生活……
感觉也不算坏,要是能有先生陪着的话,嗯……先生……
这个称呼早就不能用了吧,但还是一直在心里面这样叫她,当面的话必要的时候就叫莉丝伯兰,但这样直接称呼长辈名字是不是不太好,更何况……都还不知道姓氏或者其他的,只是个学生怎么能叫的这么亲密……
不对劲……脸好烫。
怎么会是?明明还有点冷怎么会脸烫?发烧了吗?不对……没有那种发烧的感觉,所以……是因为害羞了吗?因为想起来平时叫先生都用名字叫的所以害羞了吗?
到底在想些什么?!虽然现在不是,但在心里她依然还是我的先生,除去师徒情谊外的感情都不该有的吧,这样会给她带来困扰而且被别人知道了也不好。
不知道怎么了……这样想之后感觉好难受,像是割舍了什么东西一样……
反正都不是师徒了,多一点个人的喜欢也不算过分吧,不行不行,还是有点太怪了,先生一定也没有这么想过,不然怎么可能还抱我抱的那么心安理得,很明显还是把我当孩子看。
那就乖乖的当孩子就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爸爸妈妈,生活里唯一的人就是先生了,不过与其这么说不如说先生就是我生活的全部,可现在我的生活还没回家……
等主人回家的都是小猫小狗吧,自己这个样子赖在先生床上卷着被子等着她回来说不定也像小猫小狗,那样也好……虽然这话很羞耻,但能被先生当宠物对待总感觉有种别样的喜欢和激动。
就像躺在先生怀里看着她的眼睛时一样……她总是笑着看着我,还会摸我的脸和头发,每次这样被弄都会好舒服,想要蹭蹭……
果然真的和猫猫狗狗一样了吗……该不会先生养我这么久其实都这么看待我的吧?!如果真的是这样应该就不仅仅是羞耻了,感觉还有些别扭,而且和先生的关系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虽然现在本来就有些说不清……
和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呢现在?师徒肯定早就算不上了,这可是她亲口说过的,可是当时居然没有反应过来思考师徒关系解除后还是什么关系,就这么心安理得地住了好久,现在想来好像也想不出什么答案。
和先生的关系好复杂,一个天天没有报酬养着自己,还会和自己搂搂抱抱,晚上一起睡觉,洗澡会帮我烧热水……而自己好像什么都没给她做,这到底是什么关系?朋友吗?应该太低了,比朋友更高的还能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以先生的思维不可能没思考过,但却一直没说,说不定她自己已经有答案了,只是没有告诉自己。那她思考出的答案会是什么?
是自己一直在逃避的答案吗?那个明明想到但因为各种各样的顾虑一直都不敢在脑海里浮现出的答案。
恋人。
这个答案完全可以解释这些来自先生单方面付出的所有原因,甚至就连那些过于亲密的行为也能解释了,可是……能解释所有的答案就是正确的答案吗?
人总是会做出些解释不通的事的吧,比如现在的自己在这里思考些这种有的没的事。
恋人什么的,怎么可能吗?完全就是莫名其妙。
琳娜用被子把头一捂,小脚蹬了两下,看样子对这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很不认可,可是她越发不想承认这个答案,那些来自回忆深处和莉丝伯兰的每一刻每一秒都似乎在她脑海里被覆盖上了暧昧的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