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身体逐渐恢复过来,那止不住的委屈和哽咽也恢复了,雅莉尔从未想到过自己居然有难过到这种程度的时候,身体机能的恢复第一时间居然是哭出来,而且就连哭什么都不用想,因为只要一想就会哭的更厉害。
于是莉丝伯兰也没有问就这么一路带着她来到了一个雅莉尔熟悉的地方——维斯佩拉的菈休梅拉家。
一路上哭着来的雅莉尔没留心这件事,知道听见了菈休梅拉那有些冷冰冰毫无同理心的问话后才猛的反应过来。
“被主人抛弃的小猫?”
“要说小猫的话,莎蕾娜才像哦。”
两个大姐姐在雅莉尔旁边看起来很不担心这件事,似乎给雅莉尔营造了一种好像不用担心什么就会真的一切都好起来的错觉。
虽然很不解为什么回来到这,但她还是有些晕乎乎地摇晃着起身让脚底久违的又落在地面上,跟着莉丝伯兰抽噎着往木屋里进,结果刚进屋子她就看到了另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影。
本来莉丝伯兰出现在这里就够奇怪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却是那个莎蕾娜的贴身侍女耶娜,见习修女身份的她出现在维斯佩拉的土地上已经足够断送她的未来了吧。
这下子面前的三人让雅莉尔彻底不理解了,好像自己正处于某一个早就设计后的剧本当中,而周围所有人都知道下一步的计划,唯独自己这个主演一无所知。
她终于抬起泪眼看想旁边几人的眼睛,耶娜很平静的对她笑笑,最后还是莉丝伯兰提前打破了这快要降临的尴尬气氛。
“坐下说吧,很多事情还是要你亲口告知我们的哦。”
莉丝伯兰轻轻的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虽然现在身子很弱,这种严重着凉之后的感觉放谁身上都有些吃不消。
于是她只能坐在一张木桌边右手杵着头眼睛迷迷糊糊好像随时都会睡着一样,接着眼神有看了看周围也一同坐下的几人慢慢的深呼吸一口张了张嘴,嘴唇还想还在颤抖。
最后犹豫了好久,才终于从满是哭腔的嘴里说出自己在教堂里经历的那些事情。
其实事情很少,讲完要的时间很短,但因为她中途讲着讲着就会止不住地哭好久,有些话还因为夹杂着抽泣而听不清,她感觉自己现在完全没有了之前那样的坚强形象。
周围的几人就算是最年轻的耶娜也比自己大好多,搞的整个场景就像是三个姐姐再给最小的妹妹做心理辅导一样,让她那要强的心理有些软了下去。
如果不是碍于面子,她现在真的很想被抱一下。
三人在有些难以辨认的话语里终于弄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对魔法和巫术黑白通吃的莉丝伯兰首先有了自己的论断,也就是那个莎蕾娜刺伤雅莉尔的有些荒诞的事情其实就是一场梦境。
只是现在的问题就是梦里的莎蕾娜有些矛盾,即义无反顾的刺伤了雅莉尔又哭着说“快走”……难道真的和雅莉尔自己判断的那样莎蕾娜为了让她好好活下去要让这段感情中断不成为束缚她的东西吗?
于是最后听我雅莉尔的倾诉,好像也还是云里雾里,就连为什么雅莉尔还能活着回来都是问题,按照莉丝伯兰的记忆当时发现雅莉尔的地方是在大教堂外不远处的一座山崖上。
这就说明雅莉尔在被刺伤昏迷后是被送出来了,而且没有被下死手,这就更解释不通了,因为没人会相信教会会有这么仁慈,他们可能会对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这么做,但唯独不会对一个血族以仁慈。
“所以圣女大人现在是有危险吗?”
耶娜很在意那个被金色锁链困住的莎蕾娜,按道理教皇如果默许了这件事,而且再从雅莉尔断断续续听见的话里,谁都能察觉教会肯定要对莎蕾娜做些什么。
“不能妄断。”
菈休梅拉很少对这些事上心,可能是觉得这次这件事就像一个推理游戏一样于是来了点兴趣。
“我可以问雅莉尔小姐一个问题吗?”
她对耶娜点头默许。
“你现在觉得圣女大人还爱你吗?”
雅莉尔没有给任何语言活着动作上的答复,那一察觉的是眼神似乎变成了发呆的样子,看起来在入神地思考什么。
但这已经足够了,没有脱口而出肯定答复的雅莉尔就已经证明了,她自己心里对莎蕾娜的爱有了些不确定,而这也和当初圣女大人来找自己所预料的一样。
当初莎蕾娜找到耶娜在她哪里推演了将近十种未来雅莉尔在情感方面的可能,而解决这些可能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
“不知道我可以带雅莉尔小姐离开一些时候吗?这对她很关键。”
耶娜很有礼貌的对旁边两位问到,她们都点点头答应了,但没有人过问要去干什么,因为哪怕耶娜名义上属于教会人员,但她们对这个莎蕾娜的侍女有着最高的信任。
临走前莉丝伯兰还不忘记把钥匙给两人,于是耶娜就带着雅莉尔朝着之前那座充满回忆的教堂飞去,在耶娜自己的心里,她已经开始期待到时候雅莉尔到那个地方看到莎蕾娜为她准备的那些东西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因为朦胧的大脑而导致分不清时间的雅莉尔此时抬头看到了一眼天边,尚未露头的朝阳已经把整个东方染成了橙红色,浓浓的云雾好像被颜料晕湿的棉花轻柔柔地团在天边。
她现在没有怎么哭,只是有些期待会看到什么,她不打算问了,因为她现在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点,那就是这场自己误入的棋局一定就是那个看起来傻乎乎有些不太聪明的笨蛋圣女在自己营救莉丝伯兰时设计好的。
她准备好了所有的演员和剧本,就等自己这个失魂落魄的主演的加入来开启这场未来的剧目。
大清早的时候教堂是最安全的,即便是现在已经无法隐藏巫术气息的雅莉尔也可以很轻松的潜入到那个阔别多时的小花园里,看到那繁盛依旧的三色堇时,雅莉尔忽然又落下了一滴热泪。
来自莎蕾娜的回忆开始潮水一般地涌上她的心头,让她不知不觉间对接下来要经历的东西有了更多的期待,而最重要的是,她居然也开始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那间不算太熟悉的房间里,书桌,衣柜,梳妆台,床,所有的摆设依旧,每一个家具的角落和旁边她都能眼花一般地看到莎蕾娜笑嘻嘻的脸庞还有轻快的小鸽子一般的身影。
最后,她的视线在耶娜的引导下落下了书桌上那一沓厚厚的信封上,那些来自过去的信已经被耶娜认认真真地封装起来,还不忘盖了邮戳,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信去找收件人。
而是收件人亲自找到了信。
“这些……去看看吧,教堂里的事务还在等着。”
说完,耶娜轻轻的离开了房间,这个过程出了出门时的门栓声,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于是房间里回到了一种落花般的静谧,好像只需要静静的感受就能听见日出的乐曲。
冬日让天地间没有半点嘈杂,只有轻轻的微风溜进房间在把她吹在脸旁的两缕白发轻轻扬起。
她的手指静静地摩挲过那些信封,发出轻轻的窸窸窣窣声,她一封一封地翻着,信封上是莎蕾娜当时回来临时赶着写的“致·二十岁的大猫猫”“致·二十一岁的大猫猫”……
让雅莉尔格外有些注意到的是,一些信封上会出现一小圈皱巴巴的水渍,她一看到就知道这是什么了,这个笨蛋就连写这些都会哭出来吗……
还真是,和自己这个爱哭鬼很般配呢。
最后她在某张三十岁上的信上也留下自己的一滴泪后拆开了第一封十九岁的,她其实今年就十九岁了,但莎蕾娜还是给她写了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