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叼着耶娜为自己准备的早餐,两颗长在上颚的小尖牙在这时候显得很便捷,早餐只是简单的白面包,平平无奇,就像此刻俯拾即是的流风一般。
但普通的的是面包,特殊的,是这片面包味道后面所承载的回忆。哪怕只有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短短几天的时间,但她也清清楚楚地记的那莎蕾娜特地为自己留的饭菜的味道。
而那种带着一点淳淳小麦香气的白面包,就是每一次正餐都不可或缺的东西。
就是现在自己嘴里叼着的味道。
于是她品味这这些回忆,漫长的路途好像也在这雨雪霏霏的回忆之中化作了刹那的落雨转瞬即逝了。
耶娜没有和她一起回维斯佩拉,这一举动好像也在无声地告诉着雅莉尔,其实她这一行就是为了治一治自己这颗被缝缝补补的心,往上面又贴了些止血的胶布,好让它在一次坚强地跳动起来。
暴雪过后难得的晴天让雅莉尔看向远方的视线似乎被镀上了一层充满希望的金箔,寒风之下是有些暖洋洋的碎金倾泻暖意到自己的身上,让她的白发在风息的涤荡中裁剪下丝丝片片的剪映散落满肩。
嗯……要是这时候就能让莎蕾娜靠在我肩上就好了……
她收回眯着眼远眺的视线,动了动娇丽的睫毛又把思绪沉入了回忆的海底。
现在雅莉尔身处的环境就像一幅华丽的蓝图铺展在她的面前,那些来自未来的预言,还有这接二连三没完没了的好心情,好天气,似乎都在有意的消磨她那对如何救出莎蕾娜的疑惑。
不过好在理性最后还是敲响了她的那将要闭上的心门,无论如何,她现在都不应该放松紧惕,她不是一次吃过这样的亏,哪怕是莎蕾娜安安分分地在自己身边她也曾失去过她。
于是她还是没有露出半点喜悦的神色,唯独心里那份对未来的期待越来越浓烈了,最后居然导致了她回到菈休梅拉的小屋里时因为过于轻快的脚步还被调侃了一番。
“谁家鸳鸯开心的一蹦一跳的?”
“别打趣啦!好像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一样!”
雅莉尔有些气鼓鼓的抱起手,原本闭上的眼睛此时悄悄地睁开打量了一下四周,貌似没有发现莉丝伯兰的身影,于是有些奇怪,而且心里开始慌了。
毕竟此时的她还依然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位黑袍魔女身上,就算之前莉丝伯兰曾被抓走过一次,但她在雅莉尔心底已经留下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形象。
如今看到莉丝伯兰这么一走,好像就是在无声的宣告自己并不打算插手这件事了。不过菈休梅拉到是察觉到了雅莉尔脸上那从窘迫变得有些担忧的小表情。
那种娇羞的皱眉逐渐变成了此时脸上唯一的神色。
该告诉她了吧,小雅莉看到会是什么反应?还有点好奇。
“莉丝伯兰回去了吗?”
“她说那个小姑娘要起床了,该去准备惊喜什么的。”
菈休梅拉呜噜呜噜地模仿着莉丝伯兰说话的内容,看起来很敷衍,但实际上她只是单纯不理解莉丝伯兰留下这句话的意思,生怕说错就只能模模糊糊的一笔带过了。
不过雅莉尔自然知道那个小姑娘是谁,看来莉丝伯兰当初告诫自己不要和琳娜说原来就是因为要给她准备惊喜吗?
她看着雅莉尔听完自己的话后思考了一下轻轻的笑了笑,那种欣慰的笑容可是很少出现在这张她认为还很稚嫩的脸上的。
“说起来我也有惊喜要给你……”
她说着,回头走到了自己平时睡觉的柜台后面,在里面翻箱倒柜听铃铛郎地找出了两瓶红彤彤的血液,对于血族而言看起来还很新鲜,两瓶血就装在长颈的圆底玻璃瓶中摇摇晃晃,像两颗工整的心脏。
“这是……?”
“你老婆的血。”
解释道这已经足够了,雅莉尔可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尝过圣女血液的血族,当时她记得自己虽然咬开了莎蕾娜的脖子,但只吸了不过一小口,而那一小口的量就已经足够让她达到圣骑士的实力。
而现在,自己面前的是整整两大瓶圣女的血液。
可是第一眼看到这些血的反应对雅莉尔而言并不是惊喜或者任何的正面情绪,而是但她得知这是莎蕾娜的血时第一时间是感到了一整心脏的绞痛,好像自己的心脏被猛的刺入一根根银针。
而菈休梅拉一步步提着血瓶走向她的步伐就好像把这些心脏上的银针在往最脆弱的心头推了进去。
每一步,她的身体和那些血液靠近的每一步,雅莉尔都能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这些血被从莎蕾娜身体里抽出来的时候的那种痛苦,这些痛苦就像溶解在了这依旧鲜红的血液之中。
而唯一能品尝这痛苦的人也恰好是自己,她似乎能在这两个圆圆的瓶子那光洁的弧面上看到莎蕾娜那让她心痛地快要滴下血来的表情,而此时这两瓶血已经举到了自己的眼前。
让她那变形的脸庞倒影和那些幻视出的莎蕾娜的表情重叠在一起,菈休梅拉看着雅莉尔的眼睛,看着她的瞳孔圆圆的望着血瓶的表面,似乎能从她瞳孔之中看出一种深不见底的痛苦。
她知道不能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坚强又崩塌,于是赶快把血瓶拿的远了些,然后抱起手皱起眉有些无奈地白了雅莉尔一眼,看着她松了一口气在原地有些微微喘着气的样子摇了摇头。
“打起精神,你现在该做的是让她的痛苦不要白费。”
菈休梅拉很少说出这么激励人心的话,甚至还轻轻的拍了拍雅莉尔的肩膀,然后又一次把血瓶递给了她,不过这一次她故意递地不那么沉重,就像姐姐把自己的玩具借给妹妹一样的果断。
而雅莉尔也是个听话坚强的妹妹,似笑非笑地轻轻吐了口气,表情和眼神又回到了让人安心的充满希望,好像这没有什么光源的屋子里还能闪烁出两颗星星含在眼里一般。
她接过血瓶,平静恬淡地看着那和自己眼睛一样,鲜红灿烂的颜色。
“去夺回属于你的一切,用你自己的力量。”
“菈秀姐你……早拿出来不就好了!”
“早拿出来谁知道你会不会下的去口。”
于是在菈休梅拉的注视下,雅莉尔还是有些忐忑地打开了那被巫术洗礼过的特制木塞,说不紧张是假的,菈休姐看着她就像一个马上要喝药的小孩子一样,或许还想着姐姐能在里面多放些糖。
瓶塞被揭开的一瞬间,雅莉尔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的两眼直直的盯着瓶口,突如其来的眼神骤变让菈休梅拉都有些害怕,好在下一秒,雅莉尔就像是让自己的意识在和这幅身体的欲望对抗一般地颤抖着双唇。
过于剧烈的反应让她的上下鄂都在颤栗,牙齿磕碰打架的哒哒声不绝于耳,直到瓶口被送进嘴里时,那牙齿打颤相互撞击的声音变成了牙齿磕碰玻璃瓶的声音。
最后,对于血族而言甘甜无比的鲜血滋润入喉,就像一条清清的春泉或是难得的佳酿被好不吝啬地充斥进了她的身体。
菈休梅拉眼看雅莉尔还在继续饮血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她身体的一些不对劲,赶紧缓缓地有些不敢相信地后退几步,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背已经轻轻的撞到墙上了。
而也就是在此时,那满满一大瓶血液早已见底,离远了看,只能看见雅莉尔的那跟修长舌头还在瓶口依依不舍。
不过最吸引她的当然不是那对自己毫无诱惑力的舌头,她最在意的,是雅莉尔背上撑破衣服布料迸发般由流动的血液和血管组成的巨大暗红色蝙蝠翅膀。
彻底展开的它彻底占据了整个房间的一大半,只需要轻轻的挥动就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与此同时的是雅莉尔头顶那卷曲的羊角,好像恶魔一样的长在头顶的两边。
而在嘴里,那两颗尖尖牙齿的右边那颗忽然增长到了不能很自然地放在嘴里的程度,于是雅莉尔就像那些几百年前的血统纯正的血族一样,把那颗骄傲的尖牙露在了外面。
黑与红组成了神秘的纹路遍布她的双爪并一直延伸到袖子之内,此刻的她还可以自由的让自己曾经的手出现,雅莉尔在原地站着低着头满眼放光地打量着自己,轻轻握了握恢复原样的右手,随后轻轻一用力握紧,就回到了那黑与红的爪子。
菈休梅拉看她收起翅膀叠在身后转身对自己满是新奇地笑,就像一个刚刚得到新年礼物正在享受着的小女孩一样。
这有些可爱的反应反倒和这幅看起来就十分强大的外貌十分不搭。
“感觉如何,血族小姐?”
“感觉……一切都会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