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特地送来的礼物,那就证明这份礼物是只想要我一个人享用的吧,很用心的一位哥哥呢,反观我……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连道谢都不好开口说。
虽然现在不是饭点,但还是好想尝尝这个味道,被说的这么天花乱坠,就算不合我的口味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味道。
于是凯米莉想着就天天真真地起身去找了杯子,然后很认真的打开包装倒好浅浅的一高脚杯,暗红顺滑的红酒从狭小的瓶口像油一般流出,流动的样子在上午显得有些慵懒的阳光下就像剔透的红色宝石被那位能工巧匠雕刻成了流水形状
虽然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喝红酒经验,但是光靠平日里和其他皇室成员一同用餐看到爸爸妈妈们喝红酒的样子,自己也多少学了些门道。
于是她绞尽脑汁地回忆着捧住高脚杯的姿势究竟该怎么摆,在尝试了许多不顺手的姿势和把高脚杯的杯壁撞在一旁不盖瓶盖的红酒上差点弄撒之后,她终于选择了最不符合女皇优雅身份的手势,直接握住了杯脚。
“女皇殿下?”
身后忽然传来坎妮菈好像是梦呓一样的声音,平日里惜字如金语气冰冷的骑士在刚睡醒的时候也终于有符合她少女身份的就举动了。
“坎妮菈姐姐就醒了吗?”
凯米莉的酒杯已经向着那薄薄的嘴唇倾斜,最后离着一点距离的时候停下来和坎妮菈说话,只不过说出来的话被酒杯笼罩着听起来像在水桶里一样,杯壁上也起了一层因为呼出的气而产生的雾。
“是……”
还没等她从薄薄的回笼觉被玻璃相撞的清脆声音中缓过来的时候,她那早已成为肌肉记忆的警觉已经驱使着她胡乱地坐起身,顶着头疼看向了凯米莉。
“陛下您在喝什么?!”
她这句话更多的不是对于那杯红酒是什么的好奇,而是单纯的对女皇陛下要喝东西这一危险的动作做出的警戒,毕竟在之前的那些日子里陛下吃的东西都被要求做好后挡着她的面分成两份,然后自己先吃确保安全后凯米莉才能动口。
虽然这个有些繁琐的保护让女皇陛下一路上受了不少嘴馋的痛苦,但好在每一次都不算太长,或许是坎妮菈察觉到这份女皇背后的小小心思,每次都特地的吃的快些或者先私下里把自己确认安全的食物从自己盘子里分一些给嘴馋的凯米莉。
不知不觉两人都在沉默当中默许了一方吃另一方吃过的东西的微妙关系。不过也只能说女皇陛下还是心太单纯了,全然没发现或者介意这份连坎妮菈想起来都会脸红的关系。
“一位哥哥送的红酒喔!姐姐要吗?”
她说着轻轻抿了一下口,伸手打算给坎妮菈拿杯子的时候就听见来自床上的一声惊呼:
“凯米莉!别喝!”
可惜,酒已入喉,坎妮菈飞身从床上而下看着被自己吓得一愣一愣的女皇陛下,或许是真的已经把保护训练成了一种本能,她的双手已经不知不觉间握住了凯米莉的手腕。
突如其来的惊变让凯米莉像受惊的小鸟一样吓得手里的酒杯一松,就在酒杯坠地前,杯里的红酒飞瀑一样在空中荡漾开,红丝一般好像要缠绕住两人的脚踝。
伴随着酒杯落地的破碎声,凯米莉就感觉到一阵温暖和柔软贴在了自己的嘴唇上,接着脑子刷的被血脉膨胀的各种情感包裹着,等到意识逐渐恢复到了清晰的状态,她只看见坎妮菈咳着嗽站在离自己一个身位的间隔处。
不同思考也可以知道,两人现在的脸上已经红的不忍直视了,凯米莉不知道坎妮菈姐姐是怎样的心情,她只觉得一种羞涩感逐渐像是火药被引燃了那样燃烧了起来。
“姐姐……你……你干什么?!”
最后这些情感都化作有些埋怨的激动,她推开坎妮菈提着裙子眼眶红红地跑出了房门,留下坎妮菈在房间里一个人伸着想要挽留的手,一张口想说些什么解释的话,却发现可惜的喉咙就想两张砂纸在一起摩擦似的哪怕是移动一分一毫都痛的撕心裂肺。
可恶……我的嗓子……这是……
她几番试图想要强迫着自己发声,却发现除了一种让自己痛苦的怪声,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像咽了一大把木屑还卡在喉咙眼的感觉。
她下意识的找水喝,结果找遍房间拿来的茶壶的茶水喝干了都没有半点好转的趋势。
只是这么一小口就会到这种地步……这些疯子真的不打算给凯米莉留一条活路吗……
虽然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惹女皇陛下生气了,在这种举目无亲的地方,以凯米莉那单纯的脾气说不定会被利用最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除掉自己。
而恰好就是这样的关头自己丧失了发声的能力,要是被盯上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自己必须要寻找同伴。
简单的对现状分析后,她进入了一种紧迫的状态,因为第一次的谋杀已经出现,下一次只会更加难以察觉难以预防。
光靠想是没有半点作用的,于是坎妮菈赶紧追着凯米莉跑出去的方向快步跟上,虽然一出门她就几乎在迷宫似的皇宫里分不清方向了,但更让她觉得鼓楼偏逢连夜雨的是自己才前脚出门后脚就听见一大片义愤填膺的叫喊声从一处走廊的尽头传来。
“好啊!在那里!那个衣冠禽兽玷污女皇的家伙!”
她没料到这个凯米莉嘴会这么快,现在自己别说保护她了,在那些看不清时局的人眼中自己现在反倒成了威胁女皇陛下安全的头号罪犯。
她了解凯米莉的脾气,这些卫兵绝不是她叫来的,或许她现在只是在一群虎视眈眈的兄弟姐妹当中娇羞的哭泣着,但那些想除掉自己再除掉凯米莉的人已经做好了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准备。
坎妮菈看看来的人数,一个个全副武装比自己高了一大个头,皇家禁军的实力不是自己这样的骑士能够抗衡的,于是她打算赌一次,赌自己刚才那脑袋一热的举动并没有彻底让凯米莉对自己反感。
可惜,自己现在就是没有一张嘴能够告诉她这些她看不见的东西,也许自己被带到她面前被质问的时候自己也会因为一言不发的恶劣态度彻底让她失望。
但……既然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她更愿意选择还有生还可能性的那一条,也就是凯米莉的选择。
于是那些举着长枪一拥而上的卫兵就看见面前的橘发少女双手上举,很配合的没有做出半点反抗。
我相信你,凯米莉,就当我莫名其妙也好,就当我脑袋一热也罢,倘若那一刻的轻浮真的伤害到你,我愿意接受你对我生命的判决,女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