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诗集」 奔赴

作者:伶止 更新时间:2024/4/23 0:39:17 字数:2722

凯米莉沙哑着喉咙里的痛苦几近绝望地看向了周围人或平静或恼怒的目光,她还痴心妄想地想从这些围城似的围着自己的人们脸上看到一丝同情或是愤愤不平的表情,可是环顾四周,周遭人回应她那无助绝望眼神的精力还远远没有那把剑上的十分之一。

“嘿!你个混蛋!暴徒!你在做什么?!”

最后凯米莉听到了好似曙光似的斥责声,含泪的双眼朝那个黎明的方向撇去,结果来人的眼神直直落在那份退位诏书上。

她心底好像破碎似的冷笑一声,像是对自己愚蠢的嘲笑有像是对眼前这荒唐的一切都嘲笑,华丽鸟笼中的鸟儿自然不会理解秃鹫们为何要争夺腐肉,也不知道因此而起的杀意究竟和那杯酒谁更加浓烈。

“你只是依仗着你那公主身份的妻子才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你觉得你这顶皇冠戴的稳吗?”

可惜这样当着所有成员面的揭短和侮辱没有惹怒这位切曼里公爵,他照旧举着剑甚至只是简单的用满是不屑的视线斜视了一下那个指责他的人,随后握剑的动作更加冷冰冰和不容动摇了。

文书的侧边别着一只灵巧秀丽的金属头的羽毛笔,笔尖的缝隙里还有着半干未干的黑墨水,只要拿起笔签下这份对自己几乎无关紧要的文书,自己就能安全。

可是刚刚经历了这些眼前的种种,她很难再相信这些话。

可惜,自己发不了声。

年幼的女皇其实也还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其实并不是那样可以被人任意支配的,在座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这位公爵真的手起刀落带来的后果可能是,伴随着女皇生命一起陨落的还有整个高卢王国的未来。

分裂与内战是没有人想看到的局面,可惜,手持王牌的女皇还并未掌握牌桌的规矩。

“请动笔吧,结束后一切都会安然无恙,我会在瓦莱顿湖畔为您准备一座城堡,或是一座宫殿,让您和您的侍卫一辈子都能享受无忧无虑的日子。”

凯米莉就是这样的一张白纱,刚刚被揉皱就还能展开依旧平整。

她无声地吞咽着自己的抽泣,颤抖着举起笔,另一只手捂着嘴,擦着泪。

可还没等她松垮垮的手握起那只笔,侧颈上已经被自己皮肤变得温热的刀锋忽然被剧烈的金属碰撞声炸开了,一时间女士们的尖叫,男士们都怒喝,少年们的惊慌,全都乱雨似的落在了这长长的宴会桌上。

人们来自不同的势力,不同的利益集团,上一秒还在相饮甚欢的众人一时间难分你我的开始了厮杀。

不过真正参与战斗的只有两位凯米莉的哥哥,其他的不过都早早的躲到了后面让各自的禁军们开始了混战。

女皇陛下坐在宴会桌的正中呆呆地像具木偶似的坐在那里,眼泪不顾那绝望暗淡的眼神夺眶而出,甚至将那哭喊都溶解流走。

混乱中她忽然感觉到身上的礼服被人很用力的抓了一下,随后在自己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的时候那只手又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那是一个包裹在但特莱茵骑士团盔甲里的高大男性,一眼就可以看出和身形有些单薄的坎妮菈有很大区别,她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却听见抓住自己的那个人对自己喊到:

“陛下,我带您去坎妮菈大人那里!”

凯米莉终于听到了这个让人心里踏实的名字,眼前的人显然是坎妮菈找来的,那身朴素而坚固的银制铠甲在一众禁军包围中硬生生撞出了一条通道,就这么带着凯米莉从兵荒马乱的荒唐宴会上逃了出来,一路朝着关押坎妮菈的地牢冲去。

“站住!地牢重地!闲杂人等请即刻回避!”

凯米莉一路上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现在正双手扶着膝盖弯着腰大喘着气,可是带她出来的那个骑士也没有过多催促,而是一直等着身后的喘息声由急促变得舒缓,漫长的呼吸声逐渐变成了满载坚定的寂静。

于是她从那高大的盔甲阴影中走出来,那双还因为哭泣而有些粉红的眼眶并没有显得半点软弱,里面华丽精美的瞳孔只是往那两个卫兵身上一扫,他们就赶紧打着颤把拦住去路的长枪抖着手收起来,盔甲的间隙间都发出了颤抖而碰撞的声音。

“小人一时糊涂没认出来身后的人是女皇陛下!罪过罪过!小的这就让……”

没等他谄媚完凯米莉就眼睛直直的望着地牢深处飞奔而去了,在高跟鞋差点扭断地跑下最后一级台阶时,她就像此刻倾斜下地牢的阳光一样,那沉重的喉咙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彻底冲击而破碎了枷锁一样地呼喊出来:

“坎妮菈——!!!安娜·坎妮菈!!!”

虽然还没喊完多久她就尝到了在自己喉咙里打转的铁锈味,而且感到某种粘稠的液体正往自己的肚子里流淌,被呛的咳了几声嗽后,她带着被咳血染红的白裙衣领找到了在地牢中被铁镣铐锁住手脚的坎妮菈。

两人此刻面面相觑的尴尬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相顾无言的一抹含泪的笑。

“我以女皇陛下的名义宣布,安娜·坎妮菈,无罪。”

接着就是跟上来狱警赶紧恭恭敬敬地在凯米莉的指示下开了门放了坎妮菈,最后那副原本应该坚强的身体倒在自己怀里,显得那样脆弱那样可怜,空气中还充斥着浓浓的铁锈味,一时间让凯米莉分不清是自己喉咙里的还是坎妮菈身上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坎妮菈姐姐……我不知道,我是笨蛋,傻瓜!”

坎妮菈虚弱的把手臂抬起来拍了拍凯米莉的背,虽然刚被关进去没多久,但那些疯狂的王室成员已经迫不及待报复性的在她身上倾注了太多憎恨。

“我们去找个安全的地方给你疗伤,不对……我们回去,逃离这里,回教堂,好不好?我们回家。”

坎妮菈听着女皇陛下的哽咽和还略带沙哑的声音心里也被弄的酸酸的,湿润着眼眶从她那温柔的怀抱里起身,用手轻轻地靠近她那张娇嫩可爱的脸蛋,最后却只把并未带血的两根指头轻轻碰了碰,弄的凯米莉有些痒痒的。

也许是调皮,或者此刻两人相顾无言的眉眼间已经产生了某种迟来的情感,凯米莉握着她那只因为镣铐而渗血的手腕将脸贴在了含着枯血的手心里,还不忘记乖巧地蹭一蹭。

最后脸颊上带着淡淡的血渍小心地拉着坎妮菈的手起身,趁着宴会上的事还没彻底波及到这里赶紧吩咐了车马,带着随行的十几位骑士团骑士,也是坎妮菈的亲信一起架了五辆马车逃离了这座腥风血雨尔虞我诈的皇宫。

明明是逃亡的路上,凯米莉看着和自己牵着手的坎妮菈却感到无比的安心,这趟旅途不会短暂,她们会在路过某个小镇时疗伤,然后回到那座小小的教堂,安安稳稳地让生活重回正轨。

坎妮菈无声地看着她,忽然间发现两人牵着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十指相扣的样子,一时间忽然有些脸颊潮红,躲闪的眼神看了看已经注意到自己窘迫的凯米莉,只能看向被车帘挡住的不存在的窗外。

一瞬间她甚至庆幸自己不会缩话,这样至少不会让自己在这个时候胡乱的说些胡话。

她就这么偏头逃避着和自己牵着手的女皇陛下,战战兢兢的心里一颗原本冷冰冰的心脏开始狂跳不止,以至于潮涌的脉搏都让她忘记了礼貌的松开手,反而握的更紧了。

最后在这样有些暧昧燥热的气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之后,实际上只有几秒,但在心烦意乱的坎妮菈心底已经漫长的像过去了几个世纪一样。

那个逼不得已的吻,此刻心甘情愿的牵手,一切想要狡辩傲娇的话此刻都淹没在了无声而颠簸的车厢中。

她忽然感觉到一阵带着香水味的呼吸靠近了自己,然后像是把一块滚烫的石头扔到了平静地湖面上似的,一圈圈的热浪从自己的脸颊上涟漪开来,而在那温热的涟漪中心是凯米莉软糯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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