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餐厅朴素的餐品,却坐着三个不那么朴素的人,万事通科科留在点单之后就开始演讲似的开始了他的莱芒梵多介绍,无论是语气还是口才,莎蕾娜都觉得这个人真是太适合去做导游或者博物馆解说员了。
不过和这个地痞绅士说起话来并不令人疲倦,因为对话的方式大多都是以问答的形式,而不是大学课堂似的大眼瞪小眼。
“所以万事通你的意思就是这样的街头矛盾不是第一次了?”
莎蕾娜是那种陌生人半句话都打不出来,但是一但熟络一点就会滔滔不绝的类型,雅莉尔只能继续杵着头一边捕捉着问答里的关键信息,一边苦哈哈地品着自己的茶。
“自从半年前科学院那三老头上台以来这样的事就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早习惯了。”
他的口气听起来就像这件事和自己无关一样的,不过想来也是,这样性格的人在火烧到自己眉毛的时候还巴不得自己围着的篝火烧的大一些。
“那三老头到底是干了什么缺德事,这么不得民心?”
莎蕾娜端起茶杯贴在下唇上看起来像某个商业会议上大股东的秘书一样。
“这就要补充的多咯。
这儿的政府是一群书呆子,不过要文艺些浪漫些,下设的科学院也差不多,但是是一群理性些的书呆子,三老头上台后确立了什么改变国民蒙昧软弱精神世界的政策。
他们叫自己的人理性派,支持原有现状的国民称为保守派。
总之我搞不懂这样争来争去的意义,很多时候选择闭嘴或者说不知道能解决很多问题。”
莎蕾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确和万事通说的一样,按照她现在的了解莱芒梵多没有任何的不友好国家,没有任何必要让国家变成一种冰冷的政治机器,所以会激起民愤也是毋庸置疑的东西。
现在大概了解的差不多,莎蕾娜有些像问问关于自己的一些问题,虽然她不确定那个梦到底是不是自己忽然一下大脑突发奇想的结果,但是那种贯穿着现实和梦境的体会总让她耿耿于怀。
“对了……”
这时,刚好赶上了上菜,三人面前都摆上了一份牛排,滚烫的黑石盘子还在把肉汁煎地滋滋响,莎蕾娜的问题就在这样让人食欲大开的声音里问了出来。
“万事通你听过「花园」吗?”
良久的沉默,雅莉尔无声地抿了一口茶没有出声,科科留则一直等到了那滋滋声消失才回答:
“什么花园?城外那种?”
“不是,说起来可能会奇怪,那是我梦里梦到的,在一个树和花很多的深林里,遇到了三个精灵小孩子,她们告诉我梦里的地方叫花园。”
雅莉尔这才知道原来莎蕾娜真的很在意这个梦,现在会想起来确实也有些奇怪,现实里她后半夜就在乱动和阿巴阿巴地说些什么东西,一直到被叫醒才消停。
“嗯……嘶……呃……
这我就不知道了,梦里的地方可不算莱芒梵多。”
“哈哈……好吧……”
莎蕾娜现在尴尬死了,为什么自己会蠢到把梦里的东西问出去啊?!于是开始了窘迫无声的用餐模式,而不慌不忙旁观者清的雅莉尔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或许是自己多疑了,但科科留停顿的时间太长了,长的不像是在思考,而像是在纠结或者是隐瞒,那个叫做花园的东西忽然间就让人在意了起来。
饭后万事通说有事就先离开了,莎蕾娜和雅莉尔又回到了漫无目的的街上,虽然只有荒废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但是现在这个一弄本来甜甜的约会气氛已经所剩无几,接下来的时间比起继续再街上游荡,两人都有些想回去了。
或许是莎蕾娜到这个世界后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除了吃就是睡,以前当圣女的时候天天被供着还要准时睡午觉,现在饭后走了几步路就开始打哈欠了。
回到旅店,看到正在前台埋头苦干的西尔芙,莎蕾娜很坏地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柜台边,一只在那里看着半晌到西尔芙拿橡皮擦的时候才忽然被那张笑嘻嘻发坏脸吓了一跳。
“呜哇——!!!伊塔娜媞姐姐……呼——抱歉,没有看到你们回来。”
被受害者道歉这件事反倒给莎蕾娜弄的有些受不住了,赶紧赔罪说:
“该道歉的人是我啦,我看你吓得不轻……对了,你在画什么呀?”
莎蕾娜虽然看了许久,但是那些复杂的几何线条组合成的图像让她回想起了高中数学,几乎是头都大了。
“哦,这个是……没什么。”
徒劳无功的隐藏反倒让她脸颊通红,十分不好意思地看着桌面上那些橡皮屑。
“好吧,抱歉,那我们上去了。”
然后无地自容的莎蕾娜赶紧拉着雅莉尔的手回到了房间,等到一切恢复如常之后,西尔芙才拿出自己那张改了又改的设计图继续绘制着。
没几天就要给客户验收了,她现在只想要那个因为自己是市面上最便宜的个人设计师而露出的鄙夷笑容,在看到自己的设计图的时候变成合不拢嘴的惊讶。
虽然自己就连满意都没有几次能做到……
房间里,雅莉尔像一个想要批评孩子但是又想随她去吧的老母亲似的笑着用食指戳戳莎蕾娜的脑门。
“你呀你,今天没少添麻烦。”
其实莎蕾娜这么一天下来不是在尴尬就是在尴尬的路上度过的,现在被雅莉尔这么无心地一说又觉得自己对不起雅莉尔,毕竟她也是被手指指着的时候才反应回来今天可是她和自己的约会。
没想到自己又是看热闹和陌生男人聊天,又是被莫名其妙地被眼镜男送花,虽然结果都没什么影响,但是莎蕾娜是只能体会这种心情的。
她知道重要的不是结果,恋爱最重要的往往都是这个过程中内心的体验,而自己今天真的有意无意间给雅莉尔造成了很多这样不好的体验,自己本该在饭桌上就察觉到的,那时她全程沉默地喝茶,这种表现一看就知道是生气了吧。
于是只是觉得有点可惜的雅莉尔就被忽然间从背后抱住了,一个娇小的怀抱总是让人心软和可怜。
“怎么啦?”
雅莉尔牵着她搂住自己小腹的手转过身和她面对面,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坐到了床边。
“你今天……不开心吗?”
莎蕾娜像只打破花瓶来自首的小猫一样两只手紧张地满是滑滑的汗水,被雅莉尔温柔地握着。
她的笑难得地显露出几分明媚和温柔。
“你闭上眼猜猜?”
莎蕾娜很乖地照做了,即便她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不开心。
“嗯……唔唔——”
而“不开心”几个字终究没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雅莉尔忽然很强势的吻还有顺水推舟把自己压在床板上的动作,最后耳畔忽然起风,是被子被扯了起来。
那至于开不开心的答案似乎早已明了,但是也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正当莎蕾娜打算往上掀开雅莉尔毫无防备的衣服的时候忽然间就被整个地连人带手搂住了,波涛汹涌的被子忽然间凝滞了,雅莉尔就这么把莎蕾娜玩物似的搂在怀里。
哑着嗓子的温热气息传来:
“睡午觉,乖。”
“嗯~不要。”
“试试能不能做花园的梦,我和你靠近些会不会也一起到花园里?”
“还惦记着呀,说话和小孩子似的。”
……
很快,没几句说的,两人就一点一点觉得困倦了,在真正的睡眠将要降临到时候几乎是同一时间,雅莉尔和莎蕾娜都感受到了那种诡异的失重感,可怕而强烈的感觉里两人能感受到对方的怀抱,似乎莎蕾娜那格外明显的心跳能够告诉雅莉尔:没错,就是这样。
“帮帮我们!帮帮我们!求求你了!救救花园吧!”
最后,失重感像是歇斯底里的浪潮,退去之时打开了一种清晰的感觉。
眯着的双眼在强光笼罩的林木间睁开,雅莉尔艰难地打量着周围,长舒一口气:
“这就是……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