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苏幽扒下死尸身上的防寒服大衣和外面的裤子,套在自己身上。裤子多余的裤腿直接拿小刀剌掉,防寒服切不动也不能切,披在身上、拉上拉链,像个拖地大袍子,但好歹遮住了尾巴,也就那样了。
顺便又从帐篷上裁下一大块来,包住脑袋,以遮住那双水灵灵的狐耳朵。
苏幽舔包舔得很欢快。除了钱包及里面的医保卡和驾照,尸体带在身上的物品都给她搜出来了:手机,门禁卡,几串钥匙,车钥匙,打火机,金制香烟盒……统统塞进口袋里。
还有把手枪和几个装满子弹的弹夹。
嗯,手枪……也揣进兜里!
手机用尸体的指纹解了锁,并修改了密码。幸好留有指纹解锁,要是只有面部解锁,那可就难搞了。
最后,苏幽忍着恶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尸体连同头部的碎肉骨渣,全部团进了那个睡袋里,拉严实了外面的拉链,并愤愤地踹上了几脚。
这下好了,我不仅是碎尸杀人犯,还成了个藏匿、运输尸体的变态,唉!
尸体弃置在这里并不保险。
首先这里的地势并不算太高,说不上人迹罕至,指不定又有哪个脑子抽了的登山客跑上来撒欢;其次这里温度太低,尸体冻在这里,几个月都可能不会有啥变化,徒留证据。说不定尸体上面还可能沾有苏幽的血迹。
千万不要小瞧现代的刑侦手段。
再者,待到来年开春,冰融雪化,尸体极可能随着融化的雪水,被冲到山下去。
所以,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些好,毕竟死者绝对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阶级了。
……所以,我不会真有成为变态杀人狂的潜质吧?苏幽暗戳戳地在心里嘀咕,我不过是多看了几本侦探小说而已呀。
苏幽将雪地上除了雪之外其它不该出现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塞进了登山包里,包括那根蹦飞了的登山杖,小刀放进右手边的口袋里,用以防身。
做完这一切,她拿起小兵工铲,将染着红的积雪全都翻了一遍,保证表面看上去都是白的,并把医药箱中的剩下的酒精,全洒在了上面,来遮遮血腥味儿。
嘴里叼着个小手电棒,苏幽右手拖着一个登山包、一个装尸体的睡袋,光着脚丫,摸着黑朝山下走去,一拉一拽,吭吭哧哧。
等到第二场雪过后,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将成为厚重积雪下的秘密,全部痕迹都将荡然无存。
苏幽发现打着手电,还不如不用的好,局部的强光还影响自己的视野,索性关掉不用。
身为一只化形大妖,有夜视能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吧!
…………
奇怪的是,按照手机上的导航显示,山下最近的村落离苏幽犯下凶杀案的现场并不远,只有二十多公里。
照理说,只要是个人,不至于爬山攀登这点距离就累得虚脱无力啊,我们的黄油男主是怎么回事儿,肾虚?
苏幽隐隐有了个猜测,或许,她只能算是个补刀的。
当然,黄油里的银狐小姐,是愿者上钩,补的是血包,成功把自己搭上了。
想到这儿,苏幽顿时感觉周围凉飕飕的,似乎徘徊着什么看不到的幽灵。
她按捺下心神,继续往山下走。
查看手机上的车辆定位,甚至铃木优翔先生的车就停在西南方向不足十五公里的盘山路旁,这也是苏幽之所以选择拖着两个大包下山的原因。
盘山路旁有个废旧的小停车场,相当荒凉,根本就没个人影,只有角落里孤零零停着一辆外形看着像悍马的黑色越野车。
公路对面有几栋二层的木制房屋,苏幽用手机查了查,曾经是几家温泉旅馆,自从五年前开始,来客陡降,不久就都关门歇业了。
五年前,2023年?苏幽越发觉得古怪了,那不是她鉴赏完银狐小姐的黄油、突然穿越的那一年吗,是巧合?
苏幽按了按车钥匙,越野车的车灯闪烁的同时发生电子按键般的响声。
对头咯!
将两个包袱拖进了后备箱,苏幽感觉自己仅剩的右手臂也快废了。
用一只手将一个成年男子塞进车箱,估计也只有美丽、强大而聪慧的本少女能做到啦。
她然后窜进了后车座,锁上了车门,有气无力地躺了下来。
时间回到了现在,将近半夜三点。
山路难走啊,不到十五公里的距离,苏幽走了快五个小时。
忍着困倦和疲惫,苏幽快速浏览着手机上的通讯录,社交软件聊天记录,历史记录的网址标签页……
遗憾的是,这家伙并没有在手机上写备忘录的习惯,也没备注过日历。
“哈啾~”一声,苏幽打了个哈欠,手机从手心里滑落,脑袋一歪,忍受着左臂传来的阵阵痛楚,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天地混沌一片,不分东西南北,不辨上下左右。
苏幽失神地向前迈步。她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出抬脚走路的动作,她只是一直走啊走。
她听到了微弱的啜泣声,便向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迷雾散开,尽头处,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地上,抱着膝盖,脑袋埋进颈窝里,缩成一团,低沉沉的哭着。
那是个小女孩,背对着苏幽,穿着墨绿色的斜襟流仙裙,头上长着银色的狐耳,下面耷拉着一条银色的尾巴。
苏幽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
小女孩转过身来,抬起头,仰望着她。小女孩的面容看不清晰,能看清的,只有一双金灿灿的眼睛,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从那眼眶里流出来的不是泪,而是猩红的血液。
刹那间,苏幽颓然地跪在地上,感觉到心脏仿佛被搅成碎渣,整个人如同沉浸在苦海中。她张开双臂,不由自主地将小女孩紧紧拥入怀中,紧紧抱住,恨不得将女孩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宛若她们本就是一体的。
不知何时,泪水盈满了眼眶,苏幽的视线早已模糊。
“呐,你终于回来了……”小女孩嘴唇亲上苏幽的耳朵,沙哑而微弱地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