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沐怜卿与姜可馨眼中的复杂情绪,冷歌瑶神情瞬间一凝,随后不露声色,笑道:“两位前辈又见面了,多谢前辈帮助,我得以顺利斩杀移山魔君。”
沐怜卿收敛多愁善感,说道:“锦上添花罢了,能够斩杀虎妖,冷小姐出力最大。”
姜可馨接过话头,“冷小友不必谦虚,莫望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只需继续静养就能康复,可惜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对了,上次冷小友问了我过去的事情,现在如何?莫望有说什么。”
她们虽然明白莫望本就不曾失忆,却也不懂莫望的想法,对于这第三位迎接之人的想法,有机会试探,自然要抓住机会。
果然,此话一出,沐怜卿的目光闪烁数下,紧紧看向冷歌瑶。
冷歌瑶闻言,尽管现在不清楚两位前辈与莫望的真实关系,却也凭直觉认定,眼前的一人一妖必然是自己的情敌,如实回答是愚蠢之举。
她朱唇轻启,笑道:“我已经知道了很多。”
这番模模糊糊的话语听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沐怜卿与姜可馨便也打消念头,纷纷起身告辞,言称自己还有事,先走了。
目送一人一妖离开,冷歌瑶默默叹息一声,走到自己与莫望的房间,屈指敲了敲门,一边说我进来了,一边推门而入。
只见莫望自己起身下床,不知用电脑浏览些什么。
“医生说了,你要多多休息,怎么又起来了?”
那充满冰霜的眼眸顿时消散融化,化作万般柔情,直勾勾投向莫望,言语间尽是疼惜,冷歌瑶快步走向莫望,想要搀扶他回到床上。
悦耳动听的声音沿着气浪飞入耳中,莫望略显无奈,将电脑上的大学网页关闭,删除历史记录,侧头看向急于证明自己的冷大小姐,说道:“阿瑶,总不能一直躺在床上,每天的活动还是要有的,这样才能更快好起来。”
病情要比莫望想得更加严重,他虽然已经修养了近一个月,但只要一动身,便会牵动伤势,剧痛席卷全身。
可医生也说了,倘若想要好得快一点,日常活动与剧痛必不可少。倘若不想遭罪,那就在床上躺上个一年,也能康复。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还要接受冷歌瑶一年的照顾,莫望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不仅是因为依旧难以习惯对方的照顾,还是害怕,害怕自己妥协,害怕自己无法坚定内心的想法。
面对莫望的选择,冷歌瑶仅仅皱了皱眉,没有说些什么话劝说,只是全心全意地照顾心上人,却也要求莫望不得在她离开的时候下床运动。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会按下自己的气恼,所以莫望经常会身不由己地跌倒,然后顺势靠在冷歌瑶身上,被温柔地接住,时机恰到好处,更不会牵动伤势。
今天冷歌瑶徐陈红渔出门,莫望本想趁着这个机会,详细了解进入大学的方法,以及自己离开冷家后可以选择哪几所大学,并提前做好规划。
谁曾料到沐怜卿与姜可馨突然前来,冷歌瑶也因此提前回家,打乱了他的计划,莫望只得拖着伤病之躯,慢慢抹去痕迹,结果还是慢了一步,被冷歌瑶抓到了。
莫望也清楚手机要比电脑稳妥,可早上醒来的时候,手机已经踪影难寻,被冷歌瑶藏起来了。
被搀扶着上床,莫望暗忖道:“不幸中的万幸,我已经抹除了自己的浏览痕迹,虽然比较僵硬,让人一眼便看出不对,但目前阿瑶有所顾忌,大概率只会旁敲侧击。”
即使冷歌瑶想办法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莫望倒也不担心自己离开后会被马上找到,更不会被沐怜卿与姜可馨找到。
对于身上的那座因果桥梁,莫望一清二楚,只是暂时任由其搭建,稳住她们的情绪,减少变数,谋而后动,待一切准备好后,干净利落离开三人视线。
“啊,我买了你喜欢的黑森林蛋糕回来,之后阿望你还有什么喜欢想要的,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买回来的。”
说着,冷歌瑶起身离开,去把糕点拿过来。
莫望应了一声,任由冷歌瑶离开,视线落在脖颈处的寄名锁上。寄名锁便是他的底气所在。
其上三道可怖裂痕昭示莫望所经历过的三次生死危机,当时沐怜卿与姜可馨看到寄名锁时,都觉得那道小锁失去庇护作用,沦为了摆饰,对于莫望的坚持,冷歌瑶也只当寄名锁纪念意义非凡。
寄名锁是莫望师尊给予的,的确纪念意义非凡,可三人都没有察觉到,隐藏在修为道果之下的,还有一道足以改变现状的无上符箓。
莫望之前只是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的修为道果之中,存在某种事物,其借助道果的神异孵化自身。直到从昏迷中苏醒,莫望才猛然发现,寄名锁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只有自己才能察觉到的符箓。
这道符箓的作用十分简单,却也十分强大,能够让莫望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既不是重生,也不是转世,而是切断自身与桃花劫的因果。
一旦莫望使用了这道符箓,他便可以悄无声息地打破桥梁,终止契约,天衣无缝地获得一个崭新身份,去到一个全新地方开启全新生活。
所以,莫望现在只需要静静修养,等到身体恢复完全后,下定决心便能真正渡过桃花劫,得偿夙愿获得解脱。
最后的问题却也出在下定决心。
房门再次打开,莫望抬头看去,正巧对上一双盈盈笑眼,脑海中浮现冷歌瑶这三周来的所作所为,早起为他端水送饭,日常陪他散步,甚至如果条件允许,工作时还会守在旁边随叫随到。
这些都是过去的莫望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贫瘠的想象力只准自己畅想未来摆脱桃花劫后的全新生活。
然而过去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每当他心软,便会想到沐怜卿与姜可馨。
莫望不由得暗自叹息道:“唉,没有办法,我真的不敢了,我是真的不敢再来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