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洗碗声戛然而止。
莫望收拾好厨余垃圾，无视沐怜卿的存在，径直走到小书桌，翻看着自己的错题集，不时打开课本，查漏补缺。
明天就是最重要的笔试了，莫望自然不能让意义影响自己的计划，更何况后面的驱魔测试在他看来，轻松应对便能获得高分，所以决不能让被笔试成绩拉分。
现代驱魔学，莫望报考的专业研究降魔道法与现代科技的结合，是最为热门的几个专业之一，前景吃香，还有机会接触到最新科技造物。
柳原大学的现代驱魔学在全世界范围内也是顶尖水平，加上今年创纪录的考生数量，压力可想而知。
这么想着，莫望很快便进入状态，完全忽视了身后的沐怜卿。
至于一位高修是否会饿肚子，莫望不会奢侈地把精力与思考时间浪费在这种垃圾问题上。
实际上，作为世间仅有的几位高修之一，沐怜卿的确不需要进食，之所以平常会吃东西，单纯是因为想要嘴馋，尝一尝味道而已，而不是口腹之欲的催促。
缓缓起身，沐怜卿开始打量起这件安静干净的小屋子，四周没有什么家具，空旷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小桌子，既当书桌用来写字，又能当作餐桌，方便吃饭。一旁的笔记本电脑看起来也不像是贵的样子，大概率属于性价比高的一类。
透过墙壁看向厨房，那里的东西也是少得可怜，唯有必须的调味料与一人份的碗筷。
琼鼻轻嗅，沐怜卿闻到了长期身处厨房的那股油烟气味，点了点头，坐回原位，继续看向莫望。
待到莫望合上错题集与课本，沐怜卿抓住机会，说道：“师弟，如果你缺钱，我可以给你。”
莫望却也恍若闻所未闻，起身拿着换洗衣物，走进卫生间洗澡。
流水声传来，沐怜卿紧咬嘴唇，有些无计可施，不知道应该怎样破局。
……
午夜一片寂静，有些人翻来覆去，脑海中翻涌着繁杂思绪，略显亢奋。
“明天终于要考试了。”
“不知道难不难，应该不难吧，去年还发生了魂灾。”
“我应该能考上吧。”
“不行，现在都什么时候，胡思乱想的，睡觉睡觉。”
虽然知道自己应该马上入睡，但那些人依旧在想些有的没的，稍显亢奋，莫望的邻居便是其中一人。
至于莫望，他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如果最后真的棋差一步，他之后就准备申请社会援助补贴，花两个月的时间去官方的降魔速成班学习，补充背景考证书，解决温饱问题。
若非他来到柳原市的时间太晚了，必须先将多数精力投入到备考中，否则就会错失这一年的入学机会，莫望觉得自己也不用过得如此窘迫，早早把证书考下来，早早稳定经济来源，万事大吉。
想到这里，莫望转头朝沐怜卿看去，沐怜卿此刻立在角落的黑暗中，闭目养神一言不发，察觉到莫望的视线，方才睁开眼睛。
“你想要做什么？我的意思应该表达得很清楚，我不可能与你再续前缘的，师姐，我现在还叫你师姐，但不代表我之后还会如此。”
言语间满是警告意味，沐怜卿闻言却嘴角上扬，噙着浅浅的笑容，反而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对莫望的警告不以为意，说道：“师弟这几天安心考试就好，继续当我不存在。”
说着，沐怜卿从黑暗中走出，月光映出了她的楚楚面容，飘飘然若仙，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张小桌子旁，坐下翻看莫望这几个月来的努力。
仍旧寂静无声，沐怜卿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发出声音。
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的动作，莫望略显烦躁地转过身，床铺四周微微闪光，已然布置好了阵法，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彼时刚刚失去父母的小莫望是害怕的，他方才死里逃生，随后被一位古怪的老者捞起来，说是要收自己做徒弟，紧接着就遇见了一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姐姐。
声音温柔，动作温柔，让小莫望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眼睛猛然泛红，便后知后觉跟着师姐走进屋子里。
只听见一声似乎有着万般柔情的话语飞入耳中，“幸好师尊之前让我买了几匹面料，师弟你稍等一会。”
然后，小莫望便看见一块面料凭空悬空，一把无形剪刀锐利而快速，几息之内便将一块面料裁剪成衣。
“哇，是仙术。”
莫望目瞪口呆，他之前被莫算仙就起时，便隐隐约约察觉到，老者就是父母亲口中的修仙之人，现在看见沐怜卿施展法术裁剪面料，心中的猜测获得证实，小男孩还是震惊不已。
沐怜卿注意到莫望震惊的神情，笑道：“你以后也能学会的，来，让师姐看看合不合身。”
“呀，我忘记了。”沐怜卿才想起师弟曾落水，虽然已经被师尊用法力蒸干，也还是要洗澡的。
将纤纤玉手伸向莫望，沐怜卿莹莹笑着，说道：“走吧，师弟，我带你去洗澡。”
闻言，莫望注意到沐怜卿干净的衣容，以及自身满是污垢的破烂衣裳，神情闪过一丝羞意，怎么也不肯握住眼前的白皙手掌。
敏锐捕捉到莫望的羞涩，沐怜卿轻笑一声，一把手便抓住莫望的小手，朝内里走去，“师弟，洗完澡就干净了，我来帮你。”
随后响起莫望羞涩不减的声音，“师姐，我自己来就行，我知道要怎么洗。”
可沐怜卿怎么会如他所愿，稍显强硬地解开莫望的衣物，一本正经地说道：“第一次还是让我来教你，这里有些东西你不懂。”
先是遭遇生死大劫，后又被仙人收为徒弟，此刻的莫望只觉自己的头脑里满是浆糊，分不清眼前这位师姐话语的真假，稀里糊涂地点头照做了。
将莫望的头发身体洗净后，沐怜卿也脱下湿掉的衣服，拥着小师弟泡在浴桶中，轻声道：“没事了，今后我会保护你的。”
嗅着好闻的幽香，被奢侈的热水包围，莫望沉浸在温柔乡中，却怔怔无言，父母亲的身影悄然浮现，他抑制住想要哭泣的情绪，只是闷闷应道。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