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叶绿升学。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却没有坏事。
“我们认识一年了嘛。”托托莉说。认识一年当然会有纪念日，她借着这个理由冲到叶绿的公寓，强行拉至银座逛街。听着托托莉“初来乍到银座所以要找向导”略显蹩脚的说法，叶绿从始至终都在叹气。她带托托莉去了数十个自己的推荐地点——高级时装店之类。从回转寿司出来已是华灯初上，她们走向步行街。街边巧克力店铺情人节的招牌还在，叶绿忙着发呆，听见托托莉说：“今年情人节，你收到巧克力了吗？”
“有没有可能，情人节那天我一整天都在医院。”叶绿没好气。
“呵，这么说是我的错咯？”
“不敢不敢。”叶绿悻悻的。余光看到托托莉走进店铺，不片刻她拿着一大盒心型巧克力出门，“明天就是白色情人节，巧克力促销中。”她说着塞给叶绿，“给，节日快乐。”
“正好当明天午饭。”
“叶绿姐吃零食当正餐的习惯要是能改改就好了。”托托莉笑着说。“你别管，我乐意。”叶绿哼哼唧唧，被托托莉拉着向前。
两人认识的第三天就是托托莉生日，三月十四日。囊中羞涩的叶绿送了一个1/10比例的骨雕手办，不过足够惊喜了。晚上在叶绿的公寓吃生日蛋糕，叶绿叫来闺密小白，结果蛋糕吃到一半托托莉和小白使劲往她脸上抹奶油，场面滑稽极了。
“呐，托托莉酱，我们用奶油给叶绿洗个澡算了。”
“好的。”
“别乱来啊你们！”
结果，全身被扒个精光的叶绿涂满奶油，又被扔进家里的浴缸。托托莉和小白一人持花洒一人拿着湿毛巾和沐浴球，花了二十分钟才把叶绿洗得肤如凝脂喷香水滑，穿上衣服的她又被扔到床上，三个人打起了枕头大战。玩了一会累了，三人呈三角形倒在叶绿床上。“托托莉酱，虽然很不好意思……刚刚给叶绿洗澡的时候看到你胸口的伤疤，怎么回事呀？”小白忽然问，“大小很吓人哦。”
“没什么，只是做了——”
托托莉正想道出手术的事情，不料叶绿一把捂住她的嘴。“上个月被针划了，缝了几针，看着大其实不严重。”叶绿若无其事地说。
“这样啊。”小白半信半疑地看了叶绿一眼，不再计较。
等打了一天寒假工的小白疲惫地睡下，托托莉和叶绿下床，拿了两个睡袋去到阳台，这里有一副微型天文望远镜，叶绿过年时省下钱买的。月明，星却繁多，两个人就地躺下，托托莉拿着望远镜左看右看，叶绿为她指出个个星座的位置。“看，冬季大三角，那是大犬座，看到那颗很明亮的没？那就是天狼星，视星等-1.46，全天最亮的星星。”
“哦~！”
“看那边，仙女座星系，肉眼可见的最大星系，算上银河系，应该是咱们这个本星系群最大的星系了。”
“哦~！”
“看，狮子座，差不多到它的最佳观测月份了。那颗最亮的就是它的α星，”
“哦~！”
看累了，托托莉坐到睡袋上，抓起一旁的咖啡，随口问道：“叶绿姐今年二十一岁了？”
“不要问女人年龄，小屁孩。”叶绿说，“是的，八月初过生日，你应该没忘记吧。”
“没忘记。生日快乐。”
“哦，谢谢。今天不是你过生日？”
托托莉嫣然一笑，她一点一点用屁股蹭到叶绿身旁，转头在叶绿脸上亲了一下。受到“攻击”的叶绿愣了一下，极速后退，盯着一脸莫名其妙的托托莉，“你？你刚刚？”
“我刚刚？”托托莉说，“我刚刚干嘛了？”
“你亲我！好可怕！”
“哪里可怕了？！女孩子亲女孩子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吗？！”
托托莉不耐烦了，她走过去，把叶绿按在阳台角落，狠狠吻住她。叶绿把托托莉推开，用手揉了揉嘴唇。“喂，你怎么回事，到底？”
“能怎么回事？很可怕吗？我只是想表达这一点也不可怕。”
望着托托莉受伤的表情，叶绿不再追问。实际上也没那么惊人，她摸了摸嘴巴，像是在回味似的，靠在墙上。“往下有什么打算？”
托托莉沉默了一会，坐在叶绿身边。“想再亲一口。”
“正经的！”
“拿到大学学位，看情况考硕士，或者直接进入社会。家里治病花了不少钱，得开始补贴家用了。”
说到花了不少钱，叶绿欲言又止，知道她所想的托托莉白了她一眼。“去学医，然后来我家的医院吧。”叶绿忽然说，有点摊牌的味道，“虽说你不一定要当医生，但私人医院需要的人才也不只是医生，你有很多职业可选择。”
正准备选择临床医学的托托莉眨了眨眼，“看情况。”她的声音细细的，决定先暂时对叶绿保密，之后再给她一个惊喜。
“出路都为你想好了还推辞！天下哪有那么多好事轮得到你！”
叶绿一把推倒托托莉，两个人在地上打闹起来，丝毫不担心吵醒睡着的小白，细碎的笑声在深夜格外响亮。托托莉一个月之前走路都还需要人搀扶，如今却能毫无顾忌地挠叶绿的痒痒，她们在地上滚来滚去，两只睡袋都被踢歪了。忽然，托托莉抓住叶绿的手腕说：
“叶绿姐，你大概不知道，为我打针的护士说过你每天都寸步不离照顾我，为我喂饭洗衣复习，比姐姐还像姐姐。我当时就说，你听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森叶绿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