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自己亲身进入神弃之地以后,艾丝翠得终于意识到了所谓的神恩不在眷顾之地是什么意思。在某一个特殊的却没有具体形态的分界线中,她感受到了伟大太阳神目光的偏移。她强烈的感受到,如果在这里,自己借用火星的力量,大概只能借来那么一小束火苗。借来丰收的土星力量,能够增产百分之一就算是不得了。
这里是神明们的权柄难以蔓延的地方,是诸多教会中强大的存在才能够涉足的地方。
但这里,对于拥有“枪”的艾丝翠得和黑面是有利的,如果弥塞壬从教会中离开,来到神弃之地,或许,艾丝翠得也能够拥有杀死对方的能力。
这里适合机械的发展,就像是原来的世界一样,如果能够在这个地方建立完整的生产线,走上科技进步的道路,或许可以不再仰赖于神明的力量,也不必信仰任何神明。
黑面敢带着自己走进这里,就是因为手枪的缘故吗?
所以,启蒙神教在神弃之地就占据极大的优势——穿越者的出现会极大的改变这个世界的战争格局?
走在看似荒凉的草原上,艾丝翠得突然问黑面:“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之前就想要问你,但一直也没有过问。”
“如果我想要回答的话。”
“你杀死了我们上一届前往培训的年龄尚幼的孩子们,为什么?”
黑面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艾丝翠得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不过随后,他就随意的回答了艾丝翠得的问题:“我说过了,我只是拿钱办事。就像是我告诉你的那样。我是一个佣兵,我带领了一个佣兵团,有人出任务,任务报酬很是丰盛,于是我就接了下来,仅此而已。”
“但那些人很无辜。”
“所有人都可以无辜。”黑面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说到底,就算是我不接那个任务,派发了任务的家伙就不会寻找别的佣兵或者杀手吗?那批人本身就是你们太阳神教内部斗争时候会被牺牲的人。我,我的佣兵团,是一把刀而已。”
他来到艾丝翠得的面前:“我想,你应该要清除,如果一把刀在杀这个人的时候很锋利,在杀那个人的时候却炖了——任何一个人除非被逼到绝境的时候都不会使用这把刀,即便它在好用的时候真的很锋利。但是真正的刀刃可比人要放得久很多,我不接任务,我的佣兵团和我就会饿死。我比较疑惑的是,你这是在帮那帮人打抱不平吗?”
艾丝翠得盯着黑面:“在这样一个地方,你能够借用的力量并不多,我和你的差距被无限缩小了,我或许可以杀死你。所以我现在可以在这里平等的和你对话,这是我了解你的机会。”
“你说得对,我是你的话,我也会这么做。咱们俩现在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在这样一个地方,还算是有相互合作的基础,而你的确拥有让人敬佩的智慧,我想,我和你,能够在这神弃之地做出一番事业。”
黑面说着,话锋一转:“所以,你具体想要知道的呢?”
“根据我之前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是那么没有底线的家伙,事实上,这种近乎于灭绝的任务,就算是你接下来,我认为你也应该不会把他们真的杀死。”
艾丝翠得盯着黑面那纯黑的面具,她像是已经看透了面具之下的人,像是已经洞悉了这个人的内心。
黑面摊开手:“真是让人不可思议,杀人不眨眼的见习修女艾丝翠得小姐竟然觉得同样杀人不眨眼的我拥有某种底线,我是否应该觉得荣幸?在您未来成为圣女之后,我或许可以投靠您成功洗白。毕竟,我是一个有底线的人。”
“所以你的回答呢?”
艾丝翠得觉得这个男人讨厌就讨厌在这种时候也要嘲讽自己两句,简直是让人不愉快到了极点。
“答案——哦~我真的杀了他们……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那我也只能编织一点谎言来欺骗你了,如果你自己愿意相信的话。”
艾丝翠得轻笑了一声:“比如呢?”
“比如,我的佣兵团最开始只有我自己。”
艾丝翠得知道他这句话所谓的答案是什么,目光流转中,她试探性的问:“可是我真切的看见了婕西的尸体,婕西是在我之前进行培训的家伙,我确实看见她死了。”
黑面轻轻瞥了一眼:“所以说是谎言嘛。谎言就是有如此众多的漏洞,你既然不愿意相信我编织的谎言,又为什么要刨根问底呢?这样很让我下不来台啊!艾丝翠得小姐,我想,在现阶段,你应该依靠我不是吗?至少从情报上来讲,你应该依靠我。你不是那种会信任陌生人的家伙。”
“我也不见得和你有多熟。”
“你这样说可就太冷漠了,艾丝翠得小姐,你看我们,扮作情人参加宴会,共同持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还有一些过于亲密的接触,你说我们不熟悉,可是很让人受伤的。”
艾丝翠得听他说道这里,脸色不太好看:“那都是你单方面的胁迫。”
“哦?真的吗?”黑面的语调中有些许的调侃,“不知道,艾丝翠得小姐能否摸着你那浩瀚的丰满向伟大的太阳神起誓,说全都是被我胁迫的?”
“像你这样不绅士的男性可不会受到女性的青睐。”
黑面“呵呵”两声,“我可不习惯去讨好女性,被我看上的我自然会用我的手段让她成为我的东西。艾丝翠得小姐,所谓的绅士是一种令我感到厌恶的生物。我不会把他们当做标杆,也不会想着尝试成为他们。你如果用对待绅士的要求来要求我,只怕是会让我不太高兴。至于我不太高兴的后果……”
他朝着艾丝翠得伸出手,艾丝翠得下意识的就用手去阻拦,却感觉到了一股全然没办法抵抗的力道。直接把艾丝翠得扯入了黑面怀中。
“你看,同样是无法得到神明的恩赐。不受神明的注视,但我单纯的力量也好,反应速度也好,或者说武技之类的东西,都远远超越你。事实上,你仍然不是我的对手,在这神弃之地,我也仍然不是那些圣女圣子们的对手。我们唯有仰赖启蒙神教的这种手枪。但你要知道,我们的子弹很有限。”
艾丝翠得骤然清醒了不少,她突然意识到,即便是在原来的世界,普通的成年男性和成年女性,在战斗上也完全是两回事儿。首先重量级就不在一个层次上。而这个世界的人通常更加善战,强大的人比弱小的人就是要厉害很多。
不在太阳神的庇护下,她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弱小!过去被太阳神和星辰的力量弥漫,让艾丝翠得觉得自己无比强大。这时候只是被黑面轻易的拉入怀中,她就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弱,神弃之地对自己真的很危险。
“您可以放开我吗?”艾丝翠得非常坦率的认错,反正输给黑面也不是一两次了,她感觉自己在黑面这里脸皮稍微厚了一些,“我错了。”
黑面放开艾丝翠得的手。
艾丝翠得随即取出了黑面曾经送给她的白狐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随后,她又对黑面说:“你可以转过身去吗?我想要稍微……处理一下。现在这样子,容易被人盯上。”
至于处理什么,自然是要让山峰看起来像是平地。
“我可以帮你。”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艾丝翠得虽然想要骂人,但最终,她还是让黑面正儿八经的帮了帮自己,令她意外的是,黑面还真就老老实实的帮了自己,并没有像是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下流无耻。
他真把自己当自己人了?当然艾丝翠得并不会因此对黑面感恩戴德,她很清楚自己如今卑躬屈膝不过是因为拿黑面没办法,等自己的水平超过了黑面,定然要让黑面有来无回——现在不仅不能表现出对他的怨恨,更要稍微讨好他。
黑面这个男人和圣女弥塞壬可是不同的,弥塞壬身为圣女,她不会躲藏也不会做出有损教会和太阳神威严的事情,而黑面则是天生活在阴影中,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实力提升了就打算收拾他,他肯定是很早就想办法隐姓埋名躲起来,让自己找不到,到时候就算是自己实力上去了,也拿黑面没办法。
虽然有一种要被勒得断气的感觉,但内心中倒是踏实了不少:“今天起你要叫我白狐而不是艾丝翠得, 在神弃之地,这个名字我是不会认的。”
“我就是欣赏你这一点,你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艾丝……白狐小姐。”黑面看上去对艾丝翠得的表现很是满意,“你这样懂事,会让我们在神弃之地的奋斗容易不少。要是你能在这里建立太阳神的信仰,让你们信仰的伟大神明意志降临,我想,尽管只是一个小村子,你也能够凭借这样的功绩成为正式修女。不过,这并不容易。”
艾丝翠得把自己的头发盘起来。更加方便自己活动:“既然都来了,我至少要掌握一个城市再回去吧?”
“你是懂狂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