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最终在一片湖泊旁降落,从未接触过男人的柳长歌实在受不了被他毫不客气地搂着腰肢飞一路,仅飞了不到几里地便不由分说地将他放了下来。
高耸的群木环抱着这一方清澈的小湖,在月光下静谧得过分,还有一处天然山洞可供休憩,在逃亡过程中遇到此方与世隔绝的小林子,属实是容易让人流连忘返,忘乎所以。
柳长歌摸着看不见的山脉灵势,走到了湖的另一边,从储物的手镯中取出了一枚阵旗。
只要立在此间,就能保方圆十里的妖族寻觅不到他们一丝一毫的气息。
但她犹豫了,元阴体所说的收徒之事萦绕在心。若真要收徒的话,他所展露出的无论是衷心也好,或是修炼态度也好,都是不可多得。
但如果要再上一层楼的话,那便要雕琢心性了,要看其是否有能一颗赤子之心。
她看过太多头角峥嵘之辈在如此高压的激战后突破与精进,但一旦有所收获,便会松懈。
他是否也会这般?柳长歌的心中,忽然多了一丝期待。
岸边不知何时生了团火,树枝上架着男子的衣服,借着火苗烤干。
湖泊中,许昀赤裸着上身,一头扎进水里,如鱼般舒坦地裹在温暖的水流之中巡游,一身的疲劳被尽数洗刷。
刚才诛妖的一切,回忆起来还如南柯一梦:自己杀了多少只妖?十只?百只?到后面就记不清了,若不是仙尊她拦着自己,仿佛真能杀个天昏地暗的。
真是酣畅淋漓啊。他心里有种莫大的满足,仿佛一个辛苦了多年的外差衙役终于在今夜转正了,不禁喜形于色.
湖水之中,许昀忽地清晰地发现岸边多了一道优雅的倩影,便心知是那位仙子回了营地,于是“哗啦”一声浮出水面,朝她招了招手。
他抖了抖水,将发丝拢到了脑后,洗净风尘后,露出了原本清秀的面容,面部线条恰如其分的硬朗。
他双眸清明,含着笑意,高兴地朝她喊道:“仙子,我刚才杀的好尽兴,感觉到整个人都沉浸在其中了,不知那一番表现,是有,还是没有悟性呢?”
许昀身形偏瘦,肌肉线条有几分突出,皮肤也称不上白皙,不在羸弱小生之列。
三个月踏遍小半的名山大川,许昀靠的可不是悠哉地呆在马车上,偶尔看看窗边景色换来的,他基本是走到哪儿便随处住下,某份差事以换得盘缠,顺带也换来了一具健康身体,穿越以来历来如此。
他想:既然都是仙人了,应该也无所谓这种男女之别吧?何况自己还穿着布绔。
而且山洞也只容得下一人,怎么分配倒也是个难事……
果然,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仙子对他并不感兴趣,她别过了头去,随口应了一句:“还不够。”
许昀也无懊恼之意,他心知这位仙子谈吐非凡,想必会是某一大教的圣女什么的,眼光必然不是一般的高,于是仍笑着道:“是吗,那我就还得继续加把劲了。听仙子言下之意,之后应该还有试炼?”
“不错。今晚你来守夜,要求不能一只妖踏足此地,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便酌情处理,遇到解决不掉的大妖再叫我。能做到的话,收徒的事我再考虑。”
守夜?好像也没难度啊?
许昀道:“是,我一定会尽力做到的,仙子放心休息吧。”
“嗯。你现在连练气的功法都还没掌握,但凭借剑招仍能与约九阶以下的妖兽平分秋色,若是对阵时力逮不及,不要恋战,能退且退。”
“是!”
许昀眸光闪亮,目送她转身折回山洞后,便继续游了回去,徜徉于湖水的怀抱之中,好不快活。
一夜不睡有点困难,但要是在水里捱到天亮再回到岸上的话,应该会容易不少。
大战已过,许昀感受着初出茅庐获得的体悟,抗衡着睡意;水流温和地刺激着他的肌肤,令他灵台保持着一种空明的状态,亢奋到了极致。
此片小天地慢慢地静寂了起来,偶尔有鸟雀飞过,湖水时不时溅起水花,然后又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湖岸边上,一处微不足道的灌木轻颤了一下,不过无人在意,许是受了夜风青睐罢了。
山洞内,一块大石上放着一件轻薄如蝉翼的青色薄纱与一件连身素裙,还留有余温。
柳长歌将褂子解开,素手将其叠好,放在了一旁的衣服中央。
此刻,昏暗的山洞内,如无端下了场雪一般,使她外露的肩头莹白得过分,看上去就像堆起了一层细腻的雪。
内层的衣裳折起,刚好褪至她背骨以下的部分,勾勒出她如蝴蝶般的肩线,再往下,是一块半截的鲤鱼,贴身肚兜被肩上两根袋子吊着,美艳又不落俗。
她纤手取了一块药块,抹在肩头处,用灵力将其慢慢化开,面色有些红润。
先前为不伤元阴体而撤去护体罡气的那一瞬,竟被不知何处埋伏的妖族偷了一箭,有这种捕捉时机的能力,那断然不是什么普通妖物。
但随着药块敷开,药力还未化完之前,那伤便已经威胁不到她了,仅仅只是想妥善处理而已。
通俗来讲,也许是不想留疤。
“元阴体……三百年里,这世道发生了什么变化?怎么变得如此世风日下了?真令人……”
她恼怒地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脑子忍不住又浮现出那副她嫌恶万分的图景,仍挂着水珠的矫健男性躯体,在月光荡漾的水波中轻轻浮沉,身体的主人竟然还生得那副模样……
还以为是个毛头小子,没想到是个不知羞耻的登徒子!
想到这,她没忍住轻啐了一口,骂他没礼数,不讲道理。
哪个弟子要跟仙家提拜师一事时不是穿戴得整整齐齐,言语恳切又毕恭毕敬,生怕惹得将来师尊留下坏印象的?
这元阴体倒好,那么放荡,难怪能跟几只妖喝的称兄道弟!
柳长歌眉头紧皱,心中不断编排他,当时她被震颤得移不开脚,费了许多力气才保持住镇定自若的模样,但他是要拜师的,就是柳长歌受不了了当面骂他,他个没脸没皮的也得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