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脸上的血擦掉,手心上一片黏腻,再穿戴好衣服,鼻子已经能勉强适应刺鼻的味道,也不理会后面的人,认命的向里走去。
向下的通道不是很深,很快就到了尽头,只见前方是如同监狱般的布局,漆黑的栏杆在两侧排列,照明并不是火把而是类似挂壁式的油灯,一股风迅速的穿过整个通道,火光摇曳,我看到一些藏在阴影中的东西。
“那,那是人吗?”
我觉得浑身汗毛倒立,声音颤抖着问身后的人,或许是真的害怕了,脚仿佛生了根般的不愿意向前挪动一步。
“诶,我看看奥......”
左边的男人绕过我走向左前方的牢笼里,他先是从身上拿出一大串钥匙,随即就开始一个一个的试,我看着他手上的钥匙,少说得有大几十把,拿在手上像是个刺球一样,然而没过多久他就愤怒的把门踹开了。
“玛德,烦死了,一个破门搞什么玩意。”
当他手里的火把把里面的黑暗找完全照亮的时候,一具看不出性别的尸体出现在眼前,身上几乎没有衣服的遮掩,全身变成了褐色和绿色的浮肿摸样,腹部更是破了一个大洞,身边的地面上有很多干瘪的暗红色血块,内脏可能都被掏空了。
“哎哟,怎么这么臭,赶紧找人清理一下。”
男人嫌弃的用手扇着风,脚在干净的地上不停地擦拭着,好像踩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随即走出来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就你屁事多,赶紧给我走,真是败坏老子心情,呸。”
我脑瓜子被打的嗡嗡的,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尖锐的耳鸣声搞得我有些恶心,我半蹲着用手使劲的按住胃部,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脑袋。
休息了一会,我抬头看向前面的人,他懒散的靠在墙壁上,垂下的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抬起摸着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下一刻我碰上了他带有玩味笑意的眼神。
“休息好了吗?”
他飘忽不定的心情和语气让我感到压力倍增,谁知道下一秒他会因为什么就莫名的发怒,我已经不想再被打了。
“休,休息好了。”
“那么就继续走吧。”
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开始在前面带路,其他的牢房里似乎也是一些不动的尸体,我没想到这里居然这么大,这么久了都还没到头。
“这位大人,求求您放了我吧。”
突然,一个带有哭腔的女声从右边传来,男人踹开门走进查看,是一个几乎赤身落体的女性,她把身体蜷缩成一团,坐在靠里的角落中,身体白皙但是有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伤痕,看样子她受到了残忍的对待。
“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不要不要不要,让我走,快点让我走,快点......”
她似乎有些疯癫,像是在跟男人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时而把头埋在双腿之间,时而高举双手胡乱挥舞,她说话伴随着哭泣,以至于后面说的完全听不清楚,而这似乎激怒了男人。
“臭娘们又在发疯,是不是想念老子的家伙了?今晚就来好好照顾你。”
他狠狠的掐住女人下巴,逼迫她把头抬起,随即把火把拿到她的眼前,女人受到刺激,开始剧烈的挣扎,男人把火把狠狠的按在了脸上,撕心裂肺的吼叫在安静的通道内回荡。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这里这么安静了,因为一但发出声音惹到像他这样的恶魔,而后便会受到非人的折磨,我不安的瞟了一眼身后沉默不语的另一个人,而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对此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你,你们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最里面的审讯室,队长会亲自审问你,别想着耍小心思,我们也不介意代替队长提前教训一下你。”
“知,知道了。”
他那特殊的低八度的嗓音就像是一股寒风,让我感觉不寒而栗,他们简直就是无恶不作烧杀辱掠的恶徒,这种人也能加入军队的吗?
此时,惨叫声逐渐平息,只见女人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男人则一脸满足的走了出来,火把已经被折断丢弃在牢房里,他随意的从地上捡起一个木棍在旁边的灯上点燃。
“已经解决了,走吧。”
“她不会死......”
我有些担心她的情况,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举起的拳头打断。
“听不懂人话是吧,让你少管闲事,你怎么这么多事呢?”
“对不起,对不起。”
我缩到一旁,赶忙道歉,不知道为何,我就是改不掉话多这个臭毛病,可是像这样的事情我又怎能冷眼旁观?
然而在绝对力量的面前我什么都做不到,难不成我的弟弟也已经遇害了吗?
我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或许是军队遭遇了不测,他们其实是伪装成军人的土匪,而在牢房里关着的便是宁死不屈的军人和像我这样前来探望的家属。
尽量忽略脑海中回荡着的女人的哀嚎,我默默地向着前方走去,他们则无声地跟在后面,直到来到了一个木门前。
“就是这里了,进去吧。”
身后伸出一只手把门打开的同时,我也被推了进去,房间内没有火把,但是却有数道微光照进来,是一排在墙壁上方的小格子,光线非常微弱,除了地上青色的石砖,什么都看不清。
他们似乎并没有把火把带进来,我的两只手被抓住,带到了光线下,随后我的脖子便被套上了绳子,紧接着是双手,伴随着绳子摩擦的声音,我被吊了起来。
“不行不行,停一下。”
脖子上的绳子开始收紧,手腕上的绳子却没有感觉,他们居然用我的脖子作为支撑点,这是想把我勒死吗?原本的勒痕被再次磨擦,疼得我瞬间飚出眼泪,我赶忙喊停。
可是上升并没有停止,直到我脚尖高高踮起才停下,我用手抓着绳子分担身体的重力,但是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求你们了,放下来一点行吗?求你们了。”
这才过了一会,我的脚就打起了颤,前脚掌无比的酸痛,骨头也仿佛被挤压变形,真的一秒都不能坚持了。
“小姑娘,你要是这都坚持不住,那我真不知道你能不能在队长接下来的拷问中活下来,嘻嘻。”
男人端着什么东西站到我的面前,我勉强看到了一丝轮廓,然而眼睛还没能完全适应黑暗的环境。
“咳咳咳......呕......”
下一刻,大量的水劈头盖脸的从头上倒下,把我淋了个透心凉,我没反应过来,呛进去了一口水,我剧烈的咳嗽着,紧接着被绳子压迫成了呕吐。
浑身湿透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周围寒冷的空气疯狂的掠夺着我的体温,好冷,真的要不行了,怎么办?
门再次打开关上,黑暗寂静的房间内只留下了我一个人,水在无序的滴答着,这时女性的惨叫再次传入耳中,伴随着支离破碎的求饶声和男人的笑声。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