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来找我的根本目的,到底是什么?”
面对我的“质问”,桌边的少女仍旧摆着慵懒的姿态打着瞌睡,只不过,这次她并没有选择沉默,而是对着窗上的倒影开始了自顾自的反问……
“对呀……是什么呢?……费尽心思穿梭到这条已经黯淡的线条上,说不定只是来找个不起眼的废墟避难?毕竟我的行事风格,本就毫无逻辑可言,你说不是么?”
纤细的手指微微抬起,抚向冰冷的窗面,发白的指尖剐蹭着不知何时凝聚起的水汽,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难以理解的花纹……
“而且……我们只是一个又一个被提线的木偶,在那硕大的箱庭内演绎着各自的角色……”
「咔嚓……」
随着一段刺耳的声音响起,沾满雨水与雾水的窗户沿着花纹开裂,出现了一条又一条恐怖的裂痕,窗外的大雨击打着的窗户,那些细微的雨水,也嵌入了破碎的裂隙中……
可那位说话的少女并未对此做出过多的反应,只是淡然的继续着她的讲话,似乎一切都只是某人在梦中的幻觉……
“可人的思维与能力毕竟有限,无法做到绝对对剧本的掌控,有时呢,还会因为种种难以言说的不可抗力,导致剧情出现差错,故事也产生出一大堆难以填补的漏洞”
「嘭——」
暴雨彻底将本就脆弱的窗户击碎,炸开的玻璃向四周抛洒着尖锐的碎片,而端坐一边的少女,也被那破开的碎片遮挡,周遭的一切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准确来讲,应该是只剩下了一片仅有雨声响起的“寂静”,在那寂静的背后,是一段自嘲般的仄言……
“所以……如若撰写剧本的作者都将作品遗忘,那么谁又能将那破碎的故事补全?”
“如若故事的角色只剩理性,又该怎样才能将藏于内心的‘欲念’寻得?是那早已遗忘的情绪?还是说,那被称之为‘罪’的因果?……”
少女笑着停下了发言,向着不知名为方向轻轻行礼,如戏剧主演般悄然退场,直至隐于风雨之中……』
“唔……”
一阵猛烈的冲击将我的思绪震荡,我明显感觉到某段类似于记忆的东西,正从我的体内迅速消逝,我不顾一切的进行回忆,试图抓住所丢失的那段记忆,直觉告诉我,那段记忆至关重要,甚至会影响我接下来的行动,但……
我刚才又在做些什么?又在为何物而紧张?以及,又在追忆着什么东西?仅一个刹那的瞬间,我好似忘却了所有,也遗忘了自己究竟是在为何物而思考……
回忆与失忆……
两种相对的事物在脑内纠缠,未知的震荡也将我的记忆不断蚕食,最终,只余下了残存的梦魇……
我看向周围,想要用以往的方式将那紊乱的思绪拉回,但这次,我似乎与自己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当视线落回车厢的内部时,梦魇的虚影似乎早已在车内恭候多时,原本空无的车厢不知何时已经坐满了人形的“乘客”,在察觉到我的目光后,它们齐齐回头,与我的视线相对,我低下头,试图将那些目光规避,而那些杂糅的思绪,也开始逐步好转,但阵阵嘈杂的声音却开始在我的身侧回荡
那些声音混杂不堪,如果仔细去听,也只能听到大量负能量的字眼,如若将零碎的语句拼合,会发现那些声音既无逻辑亦无道理,更像是一种无端的抱怨与宣泄,而它们真正的目的,似乎是想将我拉入那片无光的沼泽……
“姐姐?……”
在我思索破局之法时,一阵空灵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我疲惫的抬起头,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一道白色的虚影将现实与虚幻的屏障打碎,将我从这片昏暗无色的世界里拉出,周遭的虚影,也在刹那间化作齑粉归于虚无……
而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一只淡紫色的蝴蝶也开始悄悄振翅……
“姐姐,姐姐——”
“刚才,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还是说,又产生了那股,难受的感觉?……”
百灵轻轻晃动着我的胳膊,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并没有……”我挤出一抹微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只是忽然想到了些无趣的东西,然后愣了愣神而已……”
我看着百灵,回忆着刚才所说的话语,不知为何,内心深处诞生出了一股难言的哀伤……
「想要更多的了解百灵,更想与她长久作伴……」
那股莫名的感觉又一次在脑海里浮现……
而且……百灵好像真的有某种魔力一般,总能将我的思绪团团围困,尤其是那副因担忧而泛起泪花的眼神,每当看到时,内心中就总能诞生出想要将她护在身旁的情感,但……如果能看到更多的这样的表情……好像……也不错?
不对……
我再一次轻轻摇头,将那些不好的想法打消
「但生命的消逝终归是个不可违背的规则……」
对诶……如果……
我就像是被某种未知的事物操纵一般,莫名的产生了一个极不道德,却又很有实践性的想法……
“百灵,来……姐姐有几句悄悄话想跟你说……”
我向着百灵招手,将这只小巧的飞鸟搂在怀中,在她的耳边悄悄耳语……
“你知道吗?人的生命,可是很有限的……人终会死亡,这是一个既定的事实,同时,也是自然的法则,无法违背,亦无法断绝……”
百灵沉默的点了点头,她转过头,想要诉说些什么,却被我用指头轻轻抵住
“但是姐姐呢,却是个规则以外之物,与其以‘非人之物’相称,倒不如,说是个无法赎清罪恶的‘负罪之物’……”
“也正因如此,死亡的法则便无法将我制约,生命的光痕也对我不予理睬,在这种不生不死的叠加态下,我便只能化为时代的过客,在这荒芜的世间漫步游荡……”
“但好在,我在这无趣的道路上遇到了属于我的奇迹,就像是一抹微光,将这趟枯燥的旅途点亮……”
我将百灵的脸颊轻轻捧住,将她细细端详……
“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害怕……”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的眼眶早已湿润,我闭上双眼,将那团洁白的飞鸟搂在怀中,试着将这股哀伤的情绪消化,那副强颜的欢笑也被心底的某种喜悦替换……?
我意识到这并非是以我本愿说出的话语,便想要挣脱这无形的束缚,但不知为何,我却无法将我的行动停滞,只能任自行动……
“不怕哦……”
随着脸颊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我轻轻地睁开双眼,怀中的飞鸟正轻轻地为我擦拭着泪水,虽然行为笨拙,但依旧可以看出对方急切的心情……
“没关系的,姐姐……”
百灵眼里的图案再次闪烁出微微的亮光,出笼的飞鸟振翅而跃,损坏的樊笼也被再次践踏……
“我会陪着姐姐的,直至永远,而且,姐姐也答应我了,不是吗?……”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将百灵紧紧的拥抱,脸上流露出一丝释怀的笑容,以及……一抹计划已成的笑意……
没等我再做出什么奇怪举动,我的理智便再次占据了上风,使我没有进一步做出什么更荒唐的举动……
如果摸着良心去问,我是否真的毫无欲望,我也无法坚定的进行否认
但也正因如此,我才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对她造成伤害,毕竟我不了解她的‘能力’会给她带来怎样负担
如果不加节制的刻意诱导她使用能力,导致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么无疑是一种令人憎恶的恶行
最主要的是……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心里也会跟着难受……
但单论当下情况而言……暂时看不出什么坏处,可即便如此,以后还是控制一下情绪比较好……如果再这样上头,那么将来也难免会因此而犯下一些难以挽回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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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某个未知角色跨越封墙的独奏曲』
「“你说,一篇故事的出现,总会有一个杜撰者,记录者,或者说,编写者,ta将故事创作,续写,甚至于说为故事赋予了应有的‘生命’……”
“但当一篇故事被创作,被编写,甚至于说被赋予生命之后,这篇故事的走向与结局,还能完全被那无形的‘笔墨’操纵么?显然,这只是一个充满悖论的话题,因为谁也无法逃脱这个名为‘故事’的箱庭,即便再有能力的角色,也终会被故事所限,毕竟如若故事未被续写,那么这个角色之后的行动,似乎也将陷入某种未知的‘停滞’之中”
“但故事的‘发展’终究不会陷入真正的停滞,即使故事并未写出,故事‘内’发生的事情,也在某个未知的地方上演,虽只是推演,但也可以避免掉一些不好的‘可能’,但如若故事的‘编写(记录)者’自己也将自己创作的故事‘遗忘’,那就只能用一些较为强硬的手段唤醒ta对故事的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