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茶显然没料到沈灯会这么无动于衷。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接受叫这么一个废物剑修小爹的。
想都别想！
沈灯没在意夜茶的动作，只是站在殿外，看着剑墓连绵的群山和环山的那一条寒江。
恍惚间竟然觉得剑墓的山水，竟然比上元宗更有仙意。
是错觉吧。
“师尊让我带你熟悉剑墓，可不代表本少主认可你。”夜茶瘪嘴，指着身后的大殿。
“你刚才所在的大殿名为一江殿，是师尊平日里休息，或处理事务的起居场所，没有师尊传令一定不能擅自进入。”
沈灯只觉得好笑。
这小姑娘说着不能擅自闯入，难道刚才贴在门后偷听就被允许了？
惨兮兮的。
一江殿吗？
看来以后自己还有的时间住在此处。
至于为什么，还要看妖女脸色。
见沈灯不说话，夜茶有些气愤的踢了踢他的小腿：“废物剑修，给点反应。”
沈灯应了一声：“那被你师尊强行掳入一江殿怎么算？算我冒闯大殿吗？”
夜茶垂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沈灯就抱着手臂看着这银发小女孩咬手指。
夜茶思索到最后得出的答案是：“你别管。”
沈灯强忍笑意。
好萌啊，想摸一下她的头。
但是想起来现在夜茶对自己的好感度还是负的。
可能是因为看不起自己的修为？
或者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江伥？
他可不想配上江伥。
那妖女现在给他的折磨已经够多了，若是再久住下去，沈灯都不敢想象日后自己会变成什么形状。
恐怖。
沈灯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节修长，指骨清晰分明。
那是一双天生就是握剑的手。
都快忘了，他曾经在上元宗的时候，也一剑之下，没有任何人敢抬眼看他。
不过这小姑娘修行天赋，也有些恐怖。
金丹初期，还是蛇族少主。
将来是要做大妖的。
但是沈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夜茶以后如果成就大妖会是什么模样。
也一样咬着手指头卖萌吗？
“一江殿后是九幽江，九幽江后是剑墓道场，平日里弟子都在道场修行，有时候师尊也会去道场传道。”
沿着夜茶指尖看过去，一江殿之后的那一条泛着幽冷色的长河，表面飘霜。
沈灯还没接近，就已经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凛冽感。
九幽江之后是一片格外开阔的古土道场，四周用无数佩剑悬挂装饰。
剑未开刃，但是只是挂着，就已经给人一种不小的威压。
“那些剑，是用来做什么的？”沈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只觉得新奇。
夜茶斜睨他一眼。
沈灯：“？”
看他干什么？他又说错话了？
“没见识。”夜茶小声嘀咕了一句，鼓着腮帮子。
沈灯：“……”
好，是他没见识。
不和小姑娘计较。
夜茶看着道场之中，悬浮在半空中的佩剑，苍蓝色的眸子闪闪发亮，似乎充满了憧憬。
“那可是师尊出手夺下的剑。”
“夺下的？”
“西侧混乱星海可不像你们剑州。”夜茶斜睨她一眼，此刻沈灯终于从眼前这个银发小姑娘身上感受到了几分成熟：“在混乱星海，没有实力的势力迟早覆灭，不看面子，不看人情，实力称尊。”
沈灯默然。
这就是东西两侧隔绝的重要原因。
上元宗在东侧剑州，自诩名门正派遍地的领土；而西侧的混乱星海，其混乱程度远超任何足不出户的正派修士的想象。
真的实力为尊吗？
夜茶撂了撩额前散落的发丝，像是小大人一样叉着腰：“现在知道师尊的实力了？她可是混乱星海三大剑尊之一！”
三大剑尊。
沈灯从未听过如此称呼。
但是他和江伥交过手。
那妖女全然没有使出全力，但是仅仅是这样，他就已经感受到了江伥手中的剑带来的绝望和窒息。
他的剑术竟然差到这种地步。
沈灯不由自主摇了摇头。
“所以你知道了吧，你配不上师尊。”夜茶对着他扮了一个鬼脸。
吐舌头可爱捏。
沈灯也没生气，只是想起了之前没说完的话题：“你说的那些佩剑……是怎么夺过来的？”
夜茶只是眺望着道场，目光有些迷离：“混乱星海最突出的就是混乱，每一日都有魔修不服，上门挑战，想要杀这个势力，灭那个宗门，所以星海之中的势力往往更迭很快。”
“而那些修行极高的，更是想要一战成名，而他们选的磨刀石，自然冲着混乱星海的三大剑尊。”
沈灯差不多已经了然，但是仍然觉得震惊：“所以她几乎没输过？”
“一次都没有。”
“那些剑……”
“只有出窍以上修士的剑能在道场悬挂。”夜茶遥遥一指，指向了道场正中央，默默悬浮着的一柄修长的暗红色佩剑。
不过那是虚影。
“那柄剑，之前是返虚修士的佩剑，只不过它的主人已经……”
夜茶说着，看向沈灯，目光带着些许挑衅，做了一个手抹脖子的动作。
返虚？
出窍以上的境界，能到返虚境界几乎已经能算得上是地仙，已然超脱了太多。
但是竟然身死道消？
而且听这小姑娘的语气，似乎便是江伥动的手。
自己是不是低估了这妖女的实力。
小姑娘蹦蹦跳跳，笑了两声：“师尊的实力，毋庸置疑。”
沈灯就站在一江殿后，遥遥看着那在道场中央佩剑的虚影，皱了皱眉。
又看看自己。
他还天生剑骨呢。
那些残存的骄傲和自以为是也被磨灭了个一干二净。
他差的太远，太远。
以前被困在上元宗之中，自视甚高，可真当出了宗门，误入剑墓，才发觉天地广阔。
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如果这妖女不要太捉弄他了。
他沈灯可不是个任由摆布的主。
改日若是抓到机会……
不想了。
“能不能去道场看一看？”沈灯突然开口，倒是让夜茶有些吓了一跳。
夜茶瞥了他一眼，目光里满是不屑：“你想去看那些佩剑？”
沈灯嗯了一声。
“剑墓葬剑三万顷，可不是给一个毫无修行的废物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