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烛火在不知名的风声之中轻轻摇曳着,将两个人的影子在轻薄的帘幕上缓缓拉长。
竟然短暂的平息了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获得了几分安谧的感觉。
如果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是郎情妾意。
是夫君贤惠,在为夫人小心翼翼地浣足。
实际上,与之相差甚远。
只是沈灯面上本来应该有的屈辱,没有表现出来。
江伥原以为自己应该表现出来的轻蔑,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怎么没人告诉她,被别人触碰足背,是那么奇怪的感觉啊?
沈灯的指腹很温热,不像她的那样冰冷,带着一点微薄的练剑出的茧子,抚过她的足背。
光滑,如同一匹上好的绸缎。
于是就任凭清水濯洗她的足尖,他一点点分开江伥分明莹白的足趾,小心翼翼地擦拭。
既然说了要服侍浣足,那便尽量做好。
只不过沈灯也算是认命罢了。
他不知道这妖女心里又在想些什么,或许是接下来怎么继续折磨他。
但是那都无关紧要。
既然身入魔门,那便用修行说话。
沈灯还有些期待江伥看到自己修魔的时候,她是怎么样的神情?
还能像现在一般看上去高高在上,面无表情,以为所有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吗?
沈灯偏偏要打破她那漫不经心的样子。
要看看这妖女漠不关心的面容之下,究竟会不会有人一样的七情六欲,和惊慌失措呢?
虽然这些幻想在现在看上去有些遥不可及。
但是未来未必不会真正达成。
只是沈灯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江伥,也没有她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最敏感的莲足被别人捏在手心之中,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
现在还有点后悔。
为什么刚才要让沈灯来服侍自己浣足?
好像是有点自讨苦吃了。
温热的触感,带着一点点酥麻的触电感顺着足背攀升上她纤细修长的小腿。
江伥不自觉紧紧夹住双膝,呼吸被悄悄的吞咽下去,没有显露出一星半点。
就好像,这已经变成了她和沈灯之间一场,无声的战争。
如果她没能忍住从唇齿间弥散的呼吸,那她的形象在沈灯面前就会彻底崩塌。
可是浣足这个主意偏偏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原以为会让沈灯不忿,抗拒,可是没想到为难的是自己。
她轻轻昂起头,白皙的天鹅颈得以展现。
烛火之外,她的肌肤亮如白雪。
在沈灯看不见的地方,她贝齿轻轻咬住衣袖,不明显的绯红在江伥的脸颊上一点一点蔓延。
就连往日里一直蕴含着寒冷和杀意的眸子,也如同一池被吹皱了的春水。
荡漾着。
只是这些,沈灯都不知情。
他还在轻轻晃起水珠子,慢慢触碰着江伥娇嫩的莲足。
“你的技法,很粗糙。”
江伥的声音很轻,如果仔细听的话,会发现已经没了最初的那一份威严,多了一点柔软的媚意。
“不好意思,以前没有人能让我服侍她浣足。”沈灯的口吻很硬。
好像没有半点感情一样。
江伥咬牙,总觉得沈灯是在明里暗里讽刺自己。
这一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了。
今天她要是不让沈灯感觉耻辱,她就不却不放弃。
狠狠折磨,一定要!
“粗糙?如果没让我满意,就每天都服侍我,直到满足了为止,嗯?”
沈灯:“……”
这下真是被这妖女当作贴身仆从培养了。
“你开心就好。”
沈灯低头。
反正至今为止,他也不剩下什么了。
最初是奉茶,现在是浣足,等到以后,是不是连沐浴更衣都要他服侍了?
再往后,是不是更要到某种程度去了?
沈灯不敢想。
只能奢求自己能在那之前,把自己的修行重新捡起来。
不说超过江伥,只要能自保,能从这剑墓之中逃离出去就行。
江伥虽然在神游,实际上给江伥浣足的正事也没有遗忘。
从足趾到精致的足踝,一点一点清洗干净。
江伥便是想说话,就发觉沈灯似乎是在偷偷用力。
一用力,那刚想说的话就被憋了回去。
唯恐被沈灯发现什么端倪。
这该死的小剑修……
江伥在心里咬牙切齿。
“好了,你可以不用继续了。”
沈灯没停:“右边还没洗。”
江伥:“?”
这还使唤不停了?
“你不用这么有敬业精神。”
沈灯轻轻勾起嘴角:“那我该停下来吗?”
“让你停你便停。”
这一次江伥终究还是克服了怪异的感觉,声音压得很冷。
沈灯下意识松手。
“把水倒了,然后回来,听懂了吗?”江伥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疲惫,就好像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血战一样。
见不见血不知道,但应该是早晚的事。
沈灯颔首。
这一次倒是没有违逆江伥的意思,乖乖提了水桶去。
但不知道的是,江伥之后又想了什么点子。
总之,先顺着妖女意思就是了。
在剑墓的第一天,沈灯终究是找到了一些生存法则。
顺应江伥的一切要求,在必要时可以进行一定的抵触。
面对夜茶的时候,要照拂她的小脾气,不能把她惹急了,不然江伥回来和自己算账。
见到邵清影的时候,要假装不认识,转头跑路。
不然她会听那妖女的话,找自己试炼。
沈灯还不想死。
他的复仇计划还没有拉开,不能就这样潦草的结束。
——
看着沈灯离去的背影,江伥有些脱力的靠在墙边,有些羞恼的拍了一下案几。
一声脆响。
“江伥啊江伥,你就这么不争气?”
她轻声说着,足背被沈灯触摸留下的怪异感觉还未曾消失。
依旧有一种莫名的发烫感,和不自觉地,痉挛。
只是很轻的那一种。
她轻轻弯下腰来,把之前随手解下的红绳小心翼翼的系回自己的脚腕之上。
铃铛欢快的跳动着,就连铃声也清脆的让人动心。
铃铛一系,她又变回了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玩弄人心为乐的妖女。
不能因为沈灯是你的小师弟,就心软啊。
有剑骨的人看不清世人对自己的贪欲,是很致命的事情。
而她江伥,势必要扭转沈灯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