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趸,你很了不起,我本来期待你的逃跑,但是却见识了你对命途的领悟——你用新的命途击溃了旧有的命途。”【沓祂菈姆】合手说。
这说的是羽诺通过引起人们对兽人的恐惧,使人们逃离,在这场行为中,自己的呼喊和铁链的声音就是作为信号的命途一,人们对危险的规避则是命途二,
这对于羽诺而言简直是莫名其妙,因为他不过是情急之下做出的【让自己处于安全地位】的行为而已。
可是刹那间,某句话映入脑海。
……因为【所谓命途就是让能够得到好处的行为重复】……
“你在期待我给出证明,好让你相信吗?”【沓祂菈姆】嫣嫣笑道。
三人一同前往城外,尽管某个人并不知晓第三者的存在。
一路上是被开采的岩壁和岩壁顶端上的绿丛,这是连年的矿石开采导致的痕迹,矿石在大地上留下道道伤痕,却也带起了无数的产业,包括开采的工人和运送矿石的工人。
大地上的岩壁如同风化出的蛋糕,被人类锋利的刀具一片一片的采摘并享用。
“我并不相信命途。”羽诺迟疑着,说出这句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因为害怕,害怕所谓命途带来不明确的后果,即使他知道后果在接受范围内。
【沓祂菈姆】伸手隔空点了点羽诺:“相信是非常薄弱的关系,完全比不上命途依照现实的回报和打击。从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开始,你不是很平静吗?因为得到了【重生】的嘉奖,你的本心已经认同了命途。”
“不对劲,你在和谁说话?”罗旭气喘吁吁的说,“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在了啊?”
罗旭稳了一口气,然后四处望望,这里好像也没别人啊?
但是这家伙好像在和谁说话,难不成……
“你是不是被人夺舍了?”罗旭狐疑的盯着羽诺,接着表情夸张,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哦——你不会对圣女动了什么心思了吧?那可是圣女。”
羽诺犹豫是否要和罗旭解释,当然在他的心里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而只是像说绕口令一般难以启齿的话一样。
可是刚张嘴,罗旭忽然大喊大叫道:“有岔路,走右边吧,”
此时连绵的岩壁前方出现了三道岔路,分别引向不同的远处,这里也是命运的分叉路口。
“其实哪一条道路都能到,不过右边看起来好走很多。”罗旭说。
完美的错误答案。
羽诺摇摇头:“还是走左边吧。”
“啊?什么?”罗旭很显然没有料到,“你这家伙面对选择,不是应该六神无主的求我给出选择吗?”
“人总是会变的。走【左边】更好,当然,因为不知道到底哪一条路是对的,要是偏的太多了,也不是件好事,不过比起一成不变的直线,还是走【左边】的好。”
羽诺朝左边踏出一步,仅仅是一小步,可是对于既定的命运来说,已经截然不同了。
按照路线,二人终于以极快的速度见到了长长的马车队。
而现在车队被兽人从中截断,马匹受惊四散逃去。零零星星的随从发现了兽人,随即提起武器准备反击。
可面对拥有反伤一般力量的特殊兽人,这些人恐怕不堪一击。
并且兽人有十余个。
羽诺大喊住手,随从们见是勇者,便士气大振,其中一个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刀剑击中了兽人。
刀剑堪堪划破了兽人的表皮,而那提剑的人手臂顿时挂了彩。
于是那人捂着伤口哭丧的嚎叫着:“这是魔法啊,我要死了,我要被魔法杀死了。”
这人只是一个为了养活儿子而冒险加入商队的普通父亲,如果受了伤,可是要影响赚钱的啊,受了伤,可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众人都被这奇异的状况吓呆了,没有一个敢上前。谁也不知道,这刀砍在兽人身上怎么会伤到自己。
听到混乱,一个精致漂亮的女孩也探出头来。她大约十六岁,一席淡紫色的长发,简单的扎束着,身上洁白神圣的圣女衣装包裹全身,外面还套着红色的外套,红色外套后腰处有小小的半翼翅膀,最引人注目的是女孩的异瞳,女孩的左眼是淡蓝色、而右眼居然是不同的淡紫色。
此人便是圣女阿莱,她浑身打扮与【沓祂菈姆】没有两样,只是多了红色的外套。
阿莱赶到手上那人身边,伸手呼出魔法治疗。
可下一刻兽人被魔法吸引,咆哮着撞向圣女。
圣女用魔法包围一干人等,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兽人,同时用魔法医好了那人。
那人摸了摸完好的‘伤口’,连叩带谢。
刹车不及的兽人硬生生的撞碎了一节马车,顿时木屑横飞。
而在兽人发红的眼中,羽诺察觉出了暴戾,他的眼神已经锁定了圣女。
在兽人未发动第二次袭击的时候,羽诺拔出一个随从的剑,同时挡在圣女面前。
“太好了,是勇者,这下我们有救了。”随从们欢呼。
而羽诺自己知道,单单凭借勇者的力量,只是对付一个兽人就已经吃力,况且是两位数的兽人。
其余的兽人虎视眈眈。
“命途该如何启动?”羽诺轻声问。
没有回答,但是他知道答案。虽然他不确定,但是……这应该是确切的信息:命途不需要意识的介入,当看到某些能够引起行为的条件时,命途会自顾自的流淌。
“所见皆命途。命途一是让你改变的信息。”【沓祂菈姆】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光着脚踢着石头,她好像漂浮在空中,一脚踢下,石子连滚几个圈,可原本的石子还停在原地。
羽诺心里想起【沓祂菈姆】在小屋中所说的话,原来那时候她已经介绍了这么多了。“命途一不随着意识流动,所以有时候并不会按照你的意思行事,此时要做的是,念诵有关自身命途的信息,确认自己的状态,就像虔诚的信徒面对神明一样。”
羽诺默念:“这是指差确认。是让命途显现于表的方法。”
然后声音放出道:“我现在很恐惧,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身体开始颤栗。”
奇怪的语言在奇怪的时间展示出来,随从们都懵圈了。
兽人咆哮,带着让生灵恐惧的颤音,好像人的耳膜都随之共振。
羽诺一击刺出,扎中了兽人的胸口,兽人的身体在要害处防御极强,所以并未受伤,因此也没有遭受到反伤。
然而他已经进入了兽人的攻击范围,随着灰色手掌拍下……
圣女焦急的呼喊,手中的魔法没有半分迟疑,但是情急之下施展的魔法威力过小,打在兽人身上如同石沉大海。
随从们失望的闭上了眼,甚至不忍心看可怜的勇者倒在兽人拳下。
【沓祂菈姆】在身后轻轻的说:“从者,这就是命途的使用哦。而且,得到命途的反馈,也是命途的一部分的哦。来,察觉到兽人的敌意,然后遵从你想要保护小圣女和自己的本心,快速的做出反应,接着看到结局。这是完整的命途。”
【沓祂菈姆】的声音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羽诺防备着袭击,同时在感悟话语的本意。
他忽然了解到:【所谓命途,就像是生命对抗变化的过程,生命在命途中充当命途二的角色,相当于黑箱子。命图一穿过它会由其来判断,需要如何改变。
而命途三就是这个外来事物的反抗,相当于白箱子。白箱子改变这个黑箱子所作出的努力,对于黑箱子、对于生命来说,这就是阻碍,所以命途三有难易程度之分。
而命途四,就是其他命途所带来的经验,奖励型的命途四,让生物多次重复该行为,重伤型的命吐司,让生物避免该行为的发生。】
所谓魔神的力量,不过是行为的多少。那么命途也只是保证行为一定会做下去的一种措施,也就是说只要保证行为一定会发生,那么就可以得到魔神的力量。
【沓祂菈姆】仿佛看透了羽诺的内心,在看不见的地方说:“很有意思的见解。现在~你已经凭着自己的努力看到了真正的命途——属于你的命途。”
而他的命途是什么呢?羽诺想到了羽毛,想到了紫色的长发,想到了轻柔的微笑,再者,就是无数吃不饱饭但仍然受苦受累的他者,又或者是混乱的、遭受着不公的他者?
答案不言而喻,自己的执念也如此清晰,他是为了保护圣女而努力的,为此他当然会维系着命途,当然会,也理所当然的得到魔神的力量。
兽人遮天蔽日的臂膀砸下。但是却被羽诺一只手指擒住了。
这并非是力量上的比拼,而是从命运的角度,单方面的将兽人捏住了。
羽诺对【沓祂菈姆】说:“这应该归功于你,你到底是谁呢?”
【沓祂菈姆】却没有回答,只是说:“我?你仔细想想,我真的【存在】吗?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一个人的努力吗?”
羽诺回过神,反手抽出。
兽人疑惑,再到惊恐,最后暴怒舍身砸向马车。
兽人退后蓄力,冲向羽诺,又接着被丢入湖泊中,其他的兽人被吸引过来,纷纷暴怒的发难,但是一个个如同下饺子一样,尽数落入湖泊中,激起层层的水花。
这湖泊落差很大,兽人们想上来恐怕得喝干所有的水。
扑腾两下,有抓住杂草然后杂草断裂的声响,然后立刻没了声响。
罗旭不禁感叹:“兽人是不是都溶于水啊?”
这场危机,就这么化解了?
众人看着眼前一幕,久久没再说话。好像眼前的都是幻觉,不,一定是,没有借助魔法的勇者,能与统领级兽人抗衡哪怕一下下?还居然以这种方式战胜了。
阿莱焦急的赶来,检查羽诺的伤势,她紧急施加在羽诺身上的防护,用来抵挡兽人攻击的防护,似乎没有被触发,就像是没有遭受压力一样,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沓祂菈姆】的最后一句话是:“绝对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的名字,包括我存在的痕迹,一定不可以哦,要以灌饼的名义起誓。”
【沓祂菈姆】戳了戳自己的脸颊,然后眨眨眼伸手指着羽诺。
阿莱感觉自己的脸似乎被什么戳了一下。
谁也没有发现,阿莱这个真正的圣女出现后,【沓祂菈姆】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可正当羽诺环顾四周时,发现马车旁的兽人依然站立……
他刚想招呼同伴,可是发现周围空无一人……
不但如此,那兽人也同样做呼唤状,不,不对,是这兽人同步了他的动作。
而被撞碎的马车却是完好的。
时间是更早之前。他向后退了一步,可接着发现,环境变化,居然变成了更加弱小的兽人,就像是被神明拨动了时间轴一样。
羽诺正以兽人的眼光看着世界,看待着兽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