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奇,快看,石头下爬出个什么玩意被我给找到了。”
迪基领着康斯坦丁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厂房,一个橘黄色头发的大胡子正用水管冲洗着地面,他的表情严肃又愁苦,脚边一只癞皮斗牛犬伸着舌头呼哧带喘。
“康斯坦丁!”
里奇死掐着水管,眼睛一刻不离风衣男。
迪基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
“放松,他跟我说幸运儿不是他杀的。”
里奇眉头紧锁,他将水管关掉擦了擦手,向身上永远烟雾缭绕的康斯坦丁问道:“你是这么跟迪基说的?”
康斯坦丁点点头:“确实如此,我也要这么跟你说,里奇,幸运儿不是我杀的,他只是在我面前自杀。”
他们知道这个人渣会对什么话不撒谎。
“该死,沃尔特呢?”
迪基从冰箱里拿出几瓶啤酒。
视线从厂房里扫过。
角落里的柱子边扔着一些锁链,胶带,地面上的血渍还没有被冲干净。
“他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里奇摇了摇头。
康斯坦丁不动声色的掐灭了烟,
这句话可以听出很多种意思。
迪基把自己带到这里。
是否也想让自己再也不回来,
他们真的愿意相信自己吗?
幸运儿的死,那是迪基和里奇的亲弟弟。
他们竟然不愿意多问上一句。
明明他自己至今为止还能闻到刺鼻的硝烟味,那近在咫尺的血液溅了自己一身,幸运儿将枪递给他,诉说自己的痛苦,祈求一个了结,康斯坦丁将枪还给了他。
幸运儿没有一句真话。
他是幸运儿啊,哪来的痛苦。
可是他知道那种眼神。
康斯坦丁知道把枪还给他的结果。
他果然开枪了,对着他自己的下巴,子弹贯穿头颅,半个脑袋都被掀开,他现在站在自己左侧,只有半张脸,一截破碎的舌头在摇晃,满是鲜血的双手举着白色的画板,没有人能够看到他,除非你是地狱神探,拥有通灵的体质。
‘我们都在等着你,康斯坦丁。‘
画板上的血迹在流淌。
康斯坦丁知道他会自杀,但没阻止。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杀害。
所以,他去坐了牢。
所以,当他现在没在坐牢,他就欠幸运儿妻子玛乔丽一个道歉。
诉说一次对不起,那会让他好受点,或许能够不再看到这个举牌子的傻蛋,让他们等着去吧,他可是康斯坦丁,真正的大咖,即便下地狱,也要有最高等的排场。
华丽的君王八抬大轿那种。
在嗓子里如同爪子轻轻抚摸带来瘙痒之前,在那能震颤内脏带来疼痛的咳嗽出现前,康斯坦丁续上一根香烟。
没错,他是大咖。
迪基将视线停留在大咖的脸上。
“该死的,沃尔特……草!康斯坦丁,我们遇到了一个大麻烦,帮我个忙怎么样?”
康斯坦丁品味着这句话依旧面无表情。
“迪基,你得明白,我刚从号子里出来,那里的伙食并不好,尤其香烟是金贵东西,你知道监狱里死了多少人,我才能抽到一口烟吗?一个忙?我可不想又回去。”
康斯坦丁按了按太阳穴,在监狱里他被陷害关进了禁闭室,强制的戒烟一天,那种折磨让他下意识的用了魔法,他失控了,在漆黑中,他对着那些跟着他看笑话,密密麻麻的鬼魂说出了,除非给老子整支烟,不然就都给我滚球。
于是,每一个人最痛苦的时刻都在回荡,鬼魂们放大囚犯们的七情六欲,让他们看到幻觉,操纵他们的身体,一场超大型的闹鬼事件,就是为了给康斯坦丁点根烟,虽然是无心的,他确实在监狱搞了场暴乱。
谁能想得到那些鬼魂竟然这么厉害。
他们又是如此真的想跟着他。
人们都说戒烟第二天才是最难受的。
反正,他是没体会到。
那些疯狂的囚犯突破一切束缚,将自己藏起来的香烟,将一支支火柴,撞开禁闭室的门,头破血流的递在他的面前,那不叫西西里的美丽传说,那叫监狱里康斯坦丁丑陋神话。
整座监狱被戒严,当他“出狱”时。
还活着的只有23个人。
瞧,康斯坦丁戒烟多恐怖,魔法多吓人。
“耶稣!不是那种事,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要小小的配合就行了,不会惹麻烦的。”
迪基叹了口气。
“听上去,更值得怀疑。”
康斯坦丁将烟吸进肺里。
他不信任他们。
他们那些所作所为,更该去蹲监狱。
里奇走了过来:“行了,约翰,他不会糊弄你了,这跟以前不一样,我们现在得考虑生活。”
康斯坦丁竟然被这句话震惊到了。
确实该震惊,要是哈莉经历过那些事,在这时她也绝对会吐槽,窗外雨声滴滴答答,三天三夜都还在那下,整天喊着谁踏马还没有点副业的两个混蛋,竟然讲现在得考虑生活。
康斯坦丁有些犹豫。
迪基给了他胸口一拳:“我刚赢的你,你得听我一次,就这样说定了。”
于是,三人一狗,迪基开车将他们拉到了一个更加偏僻寂静的地方,这是一间老宅,似乎从来没有翻修过,大概二战期间就存在的木头房,地板踩上去嘎吱作响。
康斯坦丁跟着他们进了屋子。
蓝白色的漆涂让他感官上很不舒服。
斗牛犬则兴奋的跑来跑去,惹得迪基十分不悦,他用大头皮鞋抬着那狗的小肚子,把他掀开到一边:“狗东西,现在兴奋个什么劲。”
虽然语气暴躁,但并没有用力,那狗翻了个身又兴奋的跑向里奇,康斯坦丁看的出来,迪基和里奇都很喜欢这条狗。
或许,它就是狗镇的那条狗?
屋子里很黑,四外的窗户都被窗帘死死的遮挡着,一些镁光灯和摄像机摆在空旷的房间里,房梁上吊着一些锁链,还有一个大十字架被固定在房屋中间,乱七八糟的拷问道具挂在墙上。
“耶稣基督,你们他妈的在搞什么?”
康斯坦丁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看到的。
他觉得自己有点醒酒,走路都不飘了。
难道说,他们抓了只吸血鬼在做实验?
“里奇,去把发动机打开,让屋子明亮起来,再拿把梯子,衣服换好,我有预感,今天会爽翻天。”
迪基将手里的酒递给康斯坦丁。
嘴里的话却是对弟弟说的。
里奇默不作声的向屋子里面走去。
迪基找了张椅子坐下。
“你怎么说,康斯坦丁,小甜心,你得知道,那些真正的大厨们,他们在做一些食物配饰时,就必须考虑这东西能不能吃,因为总有蠢货惦记着把不该吃的东西咽下肚子,这能怪谁呢,那装饰可摆在盘子里啊。”
康斯坦丁皱了皱眉头:“你想说什么?”
“告诉你,显而易见的,玛乔丽为什么是个婊砸。”
迪基的声音很冰冷。
地狱神探眉角的弧度更深,他没有理会迪基的偏见,反而习惯的观察周围环境,因为距离很近又顺手,他拉开了后窗窗帘的一角,向外看了看。
然后他愣在了原地,外面是一片树林。
而离这里最近的那棵树没有10米远,所以他可以清晰的透过这满是灰尘,反光都不明亮的窗户看到,那棵树锁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她金色的头发在微风中晃动,双手和脖颈上是特制的囚禁锁链。
她跪在那里,就像一个玩具。
“狗镇……妮可·基德曼……哈。”
康斯坦丁的余光中,幸运儿鬼魂举起了牌子,鲜血淋漓组成文字——‘蠢货’。
里奇的针管已经扎进了他的脖颈。
他悄无声息接近,如同故事里的暗杀者。
真踏马操蛋。
康斯坦丁失去意识前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