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大船超越一艘出港的汽艇，拉响鸣笛，宛若高歌属于大海的荣耀，却并未惊醒沉睡的女孩们，她们刚刚在梦中走出薄雾，比现实还残忍的疲劳让她们睡得很沉又丝毫没有香甜。
“失败了，她什么也没改变。”
墨丘利淡然的对康斯坦丁说道。
这个结果其实并不出她意料。
恐惧机器不止一次和男人说过，这根本不靠谱，她又不是什么流光忆庭模拟宇宙，怎么能够做到面面俱到的记忆完美重现，再说，哈莉连个奇物都没有，不离手的只有一盆栽。
怎么想都不可能给她加一个丰饶的buff，其实就算有也没什么用，康斯坦丁的这个过去刀的是心，不割你血肉。
男人熟练的点燃香烟。
康斯坦丁：“我本就没想改变任何事，这只是一个成长的考验，电影里都会演的，一些人会陷入迷茫，然后改变自己去迎合世界，我用一个亲身体会的举例说明告诉她，所见所闻未必就是真相，她很特殊，她不需要改变，这却也并不是夸赞，而是事实，墨丘利，你说脑子里有答案算作弊吗？”
脑子里有答案算作弊吗？
这叫什么鬼话，康斯坦丁的恐惧果然不能拿出来当剧本杀玩，他已经坏掉了。
墨丘利坏心眼的在他肩膀旁打了个响指：“你的选择不同样与那时如出一辙，等上了岛，妈妈的石阵会让我无法使用能力，无法观看别人的大脑是一件很安静的事情，不过，也更没有安全感，约翰，我希望你已经成长了很多，至少，得给我一个好结局吧，我可不想被人囚禁在树下玩弄，你都还没说过喜欢我。”
“谁会喜欢一个长不大的小屁孩。”
“我踏马成年了，还有我说的是好结局！”
“年纪轻轻老说什么结局。”
康斯坦丁将一口烟雾吐向小姑娘。
墨丘利蹙着鼻子嫌弃的退了一步。
“糟老头子，居安思危，跟你在一起不想结局想什么？所以，后面那个幸运儿的妻子怎么样了？”
“你不是能看到。”
墨丘利微微摇头：“我只能看到恐惧。”
这倒是有点新奇。
康斯坦丁神情微动，他以为玛乔丽也应该是自己恐惧的一部分，结果只有憎恨和愤怒吗？
“操纵一切的国王死了，偷放我出狱想要功绩的警探和他同归于尽，好人坏人都不得好死，一个很老套的标准结局，幸运儿再也没出现在我眼前，至于他老婆……她跟我说了对不起，然后用那笔可以让她奢华一生的赔偿金继续享受人生。”
“买通了幸运儿夫妻的国王是谁？”
康斯坦丁沉默了一下：“我一个拥有疯狂控制欲的前男友，得不到就想摧毁，这是人之常情。”
这个结局……
可真不像一个好故事该有的。
摇摆于友情爱情的幸运儿杀死了自己，忠诚于康斯坦丁的男人撞猪身上了，爱他的女人遭受屈辱，外冷内热的汉子失去了亲人和一切所爱，控制一切的国王什么也没能得到，而唯一的赢家是一个小人，或许惩罚就是，她午夜梦回时，会有害死爱人朋友与康斯坦丁一般无二的痛苦和悔恨。
还说年纪轻轻别考虑结局？
“你克死我之前能给个书面通知吗？”
“玛吉和泽德在一个无人小岛上搞淫祀邪祭，你应该算邪教圣女吧，怎么说都是你在克我。”
康斯坦丁拒绝承认自己是天煞孤星。
瞧，他还有温柔的姐姐和可爱的侄女呢。
墨丘利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表情。
这样恶意绝望痛苦的事实在他的人生篇幅里也就千分之一而已。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女孩子的盯视没让地狱神探发毛。
他已经习惯各种各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活下去！”
墨丘利突然像鼓励一样给他加油打气。
小拳头的动作非常可爱。
男人在烟的尾端留下明显的齿痕。
康斯坦丁瞳孔缩小，他突然很想，像玛吉以前一样，在墨丘利调皮捣蛋的时候，扒掉小姑娘的裤子，把她的屁股抽的红肿热痛。
恶心人她是有一手的。
墨丘利毫不掩饰咯咯直笑：“你还真害怕了，话说，虚无星神现在正在征召令使，你要不要去应聘？肯定当场录取的，居然真的有人害怕活下去啊，你那个睡魔的咒文可是让她们体会了一场沉浸式观影，哈莉醒过来后会不会对我使用炎拳？对推荐你看《炎拳》的人使用炎拳吧。”
她阅读了哈莉很多的恐惧，那些故事实在是有趣，她已经逐渐理解一切，似乎弄懂了为什么精神病人总说奇怪的话语。
小姑娘向前挥舞了一拳，可惜，她不是火焰系超能力者，而哈莉的圣火是真的能经典复刻的。
然后她又挑衅一般的舔了下红润嘴唇。
“话说，你在恐惧情绪里幻想些什么呢，没关系哦，约翰，我可以脱光光让你打屁股哦~但怎么叫就是我的事情了……比如，爸爸~我错了。”
“不要学萝丝的说话方式。”
康斯坦丁转身就走。
虽然有点晕船，但他宁愿看波涛。
也不想和小姑娘继续聊天。
“她醒了，你知道该说什么吧。”
男人拧动把手问道。
“所以，那盆花真的是那个艾薇吗？”
小姑娘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谁知道，我又没用魔法。”
大船又一次猝不及防的剧烈晃动，让墨丘利没怎么站稳。
女孩子扶着墙壁，视线不免注意到，那盆栽上的所有菌丝都缠绕在哈莉的胳膊上，明明抱着植物的是凯瑟琳。
这可和太阳，本能没什么关系。
众所周知……
植物拥有恐惧。
当哈莉醒来的时候，凯瑟琳趴在她腿上流口水，她的记忆不是很连贯，似乎去了一个小镇，发生了一些很让人难过的事情，又似乎一直在赶路，她们登上了一艘大船，要去往所谓的黄金国。
黄金国？
哈莉晃了晃脑袋，传说，那里安居乐业，是一处令人目眩神迷，流连忘返的好地方。
只听旁人口中天花烂坠的介绍。
哈莉就晓得，这地方可能割腰子。
墨丘利蹲在地上，一眨不眨的看着盆栽。
哈莉见状不悦的哼了一声：“我可不会说，算你走运，这朵花很配你。我想说，你这样盯着我爱人，我很吃醋。”
那个梦太清晰了，她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墨丘利和康斯坦丁摆了她一道，小姑娘似乎把她的恐惧都完全具象化，残忍的剥开她的心，让其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怀疑有多丑陋，不用问，哈莉现在甚至想喂墨丘利吃典明粥。
墨丘利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站起来拍了拍她肩膀：“她在恐惧， 她希望你以后浇的水不是96度的。”
错愕，慌乱……浮上心头的情绪大堵车。
哈莉瞪大眼睛。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翻译翻译，什么他妈的叫惊喜？
这不就是在说，艾薇是真的……！
“她还说什么了？”
哈莉赶紧追问道。
“我只能看到恐惧，最多的只知道她害怕你这个未亡人，移情别恋。”
墨丘利小摊手。
回来了，都回来了。
要的就是艾薇吃醋这小劲儿。
“吃醋去吧。哈哈哈，我是谁啊，怎么可能在一株藤上吊死。”
哈莉开心的低头在凯瑟琳脸上亲了好几口。
冰冰凉凉像是棉花糖冰激凌的口感。
冰霜杀手也没法再装睡。
她羞红着脸擦了擦脸蛋，从哈莉怀里起来。她太了解小疯子了，墨丘利的三言两语。
却仿佛给哈莉带来了活下去的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