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乐得和大家干杯。
斯图尔特竟然注意到他酒的颜色不对,宁愿向大祭司索要饮品,这份观察力可不像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
而其他人也同时意识到问题。
只有范会直勾勾的看着他手里的酒瓶。
似乎想来点,又不好意思开口。
不过,他们不懂,加了恶魔血的酒,才够烈,味道深邃,能压抑住内心中的悔恨,现实不断麻木着他,负罪感是他生存的证明。
“我的冒险成功了,我成为了名为家这座城堡的主人,我是国王,那些日子,当父亲再次大发雷霆时,我勇敢的反抗并与之争吵,你们猜怎么样,哈,他的眼中闪过了恐惧。”
可是康斯坦丁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冰冷的让人脊背发寒。
哈莉想起了自己老豆在小时候,让她在体操比赛中假赛,那时自己还有一个体操巨星的梦想,疯狂的发怒的冲他咆哮,老东西色厉内荏时也是非常的慌张。
当然,最后那场比赛她还是输了,老登在训练时推了她一把,摔断了她的腿,哈,多有趣。
康斯坦丁:“他越来越虚弱,躺在床上,似乎呼吸都带着阵痛,周围包绕着疲惫和苦涩,感叹着生命的不公,咒骂着命运的残酷,于是……在胜利来临的前一刻,我害怕了。”
大魔法师顿了一下:“我确实吓到了,在姐姐低声哭泣时,我突然意识到。我其实不想父亲死掉,他是我的亲人,我只是想吓唬他,我只是想,他爱我,而不是憎恨。”
所有人几乎同时看着自己手中空酒杯。
有人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可是,当故事摆在这里。
又有几个人不存在共情呢?
康斯坦丁淡淡的笑了笑:“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挖出来猫的尸体,搜寻着那本书的残页,可是没有任何能够逆转巫术的咒文,参考答案不是被烧掉了,而是本来就没有,谁会逆转,一个让仇恨的人慢性死亡饱受折磨的咒语呢。”
他将酒瓶晃了晃,最后的酒液同样被一饮而尽:“感谢科学,在他迈向死亡,我处于无能为力羞愧哭泣时,绞尽脑汁还真想到了些东西,我在学校的实验室偷了一瓶福尔马林,如果我用魔法把父亲的生命和一只死猫链接在一起,那么阻止猫尸的腐烂,是不是代表着能够延缓父亲那不可阻挡的衰败虚弱?”
他甚至有些骄傲:“我成功了,父亲没有好起来,但也没有继续虚弱下去,我如释重负,尽管我再也不能直视他的眼睛,他的身上总是有若隐若现的化学药品味道。
我将猫尸埋在母亲的坟墓旁边,直到那老家伙因为我躲藏起来,被我的一个仇人给残忍的杀掉后,他的灵魂永不超生,游荡在人间缠上我可爱的小侄女。”
话锋一转,康斯坦丁诉说的结局刚让众人松口气,就当场又砸了一棒子。
他耻笑着:“我只好挖出猫尸,点燃它,和他道歉,将他的魂灵解放,我的大魔法师生涯,也不知不觉走了好久好久。”
“愿你在黄金国能够得到心灵的平静。”
大祭司在胸前叠了个孔雀标志。
康斯坦丁抬眸注视白袍的祭祀。
“大祭司先生,你知道这个故事的重点是什么吗?”
“愿闻其详?”
“重点就是,当我们失去了这些赖以维系无限可能性的虚幻世界之后,生活的残忍与冷漠便无处可以安置,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魔法,一切都不过是人心可怖和巧合。那些不可思议的不合逻辑的才可以称呼为魔法。
而每一个等价交换不过是本就存在的黑暗力量罢了,死亡从来就在那里,猫尸没有诅咒我的父亲,诅咒我父亲的是康斯坦丁的憎恨以及,他恰好生病了,就这么简单。”
康斯坦丁点燃一根烟笑着说道。
这句话听的众人头皮发麻。
连墨丘利甚至都开始怀疑起来。
她似乎从来没见过康斯坦丁真的用魔法,他只是借用一些“朋友”的力量,那些天生拥有诡异能力,强大的被人们称呼为神灵的力量。
小姑娘选择咨询哈莉。
“世界上真的没有魔法吗?”
哈莉无语极了:“你不是看过他的恐惧。”
墨丘利抓耳挠腮:“很早以前看过,他的精神很强大,我很难注视到深处,而且我又不会魔法,根本分不清他到底用没用过,听他讲故事,如果全是巧合,似乎也能解释?”
哈莉翻了个白眼:“我前男友的起源一天能换好几种说法都不重样,有时候他是个野心勃勃的实验室人员,有时候他是无辜的路人不小心掉进了化学池,有时候他是帮派分子,被蝙蝠侠不小心推进了化学池,有时候他怀孕的妻子被帮派人员轮大米并杀害了,有时候他从小就有失语症,有时候他是马戏团的演员患不受控制的狂笑症,你信哪一个?”
墨丘利听的一愣一愣的。
哈莉不免失笑:“同理,康斯坦丁的起源,都是他自己在讲故事,连恐惧机器都记不清他的曾经,你怎么能确定一个骗子嘴里是真话还是谎话?”
墨丘利惊愕的瞪圆了眼睛。
她居然才意识到,康斯坦丁的故事,真的都是真的吗?他貌似,是个骗子来着。
“那,魔法存在吗?”
她还是足够好奇。
“大概是存在的吧,信则有,不信则无。”
哈莉也说不清楚,
如果细致的去分划纠结。
这世间的所有魔法,似乎都只是与强大生命的契约,借用他们的力量,而这些力量的源头,也不过是一种能量的使用方式,科学同样可以复制粘贴一下。
那些神降,召唤,黑魔法,阵法,更是只不过在利用世界运行的规律和轨迹所创造的,和在电脑里敲代码没什么区别。
魔法,就是比较偏门的科学。
只是代价更高,有借得有还。
大祭司也若有所思。
他似乎被这个课题困扰了许久一般。
此时听康斯坦丁的叙说。
居然有了一种,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的感觉。
“真是一个好说法,还好我不信魔法,我信仰自然神,最后一位,介绍一下自己吧。”
大祭司平和的看向托马斯。
那男人玫红色的眼眸中泛起波澜。
在座的各位都是身怀绝技啊。
“我?我叫托马斯,我普普通通,我不想活了,但上吊失败,还损失了吊扇,有朋友推荐我来黄金国,她说,这里能让我找到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男人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