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德是个光头，但容貌美丽又圣洁，完全能够驾驭住这个对于女人来说是绝杀的造型，烛火将她浑身仿佛都映照成金色，她赤身裸体，身材娇好，身上只披着一件异样的灰白色袈裟，僧不僧，俗不俗，她并没有在石洞中祭拜什么，见到来客也依旧不语。
康斯坦丁的前女友，必然都是大美人。
马文几乎是以头抢地。
他听过的传闻便是，黄金国的圣女有通幽的本领，能够帮助别人看到亡魂。
“求求圣女显灵，让我见见我的儿子。”
泽德眉眼间略有沉吟。
“我不负责拐卖儿童。”
嗯？
马文觉得对话好像有点不对劲，赶紧补充道：“我的儿子掉进了河里，传闻圣女大人能够让人与死者沟通。”
泽德微微皱眉：“尸体呢？”
“下葬了。”
圣女大人望着这个瘦的和麻杆一样，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倒的男人：“既然下葬了，死者便已经安眠，所以，你是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误的事情，让你的儿子依旧憎恨着，留恋在人间，趴扶在你的背上吗？”
马文并未恐惧反而露出了希翼的表情。
“他在吗？”
泽德站起身来，向前迈步。
雪白玉润的脚裸就在马文的眼前。
他跪拜在地上，等待着。
“你只是想要个答案。”
然而，这句话的声音和泽德的完全不一样。
于是，恐慌开始蔓延，灰白色笼罩了世界，身边模糊不清的血色身影很多很多，刺鼻寒冷的味道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数双被泡的惨白手臂抓住了他。
马文虽然害怕，但还是瞪大了眼睛，他是个警探，他的理智让他认为这些可能是洞窟里熏香导致的幻觉。
宇宙大爆炸，物种起源，人类进化，王朝更迭，工业革命，一幕幕快速的在他的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儿子的脸庞上。
小男孩的脸上似乎从未有过明媚的笑容，他会在夜色中望着月亮发呆，警探路过的时候，也不会和他打招呼，小孩子哪里来的忧伤呢，他们总是应该快快乐乐的。
“爸爸，亲子舞会你来吗？”
他忘记了，他在查一个案子，承诺的事情并未在思想里占据重要的位置，而这幅光景似乎被未知的存在机械的记录，他的身躯僵硬动弹不得，怪异控制着他无法将眼皮合上，他需要的答案近在咫尺，马文却不敢去观看。
那些孩子们和父母在舞蹈。
而小小的他，坐在角落里摆弄着书包的拉链，和幻想的骷髅朋友说话，细密的水流从天空降下，舞会结束了，他拿起小雨伞，孤寂的走在雨中，融入宛如墨一般的阴影里。
“我爸爸是警探，他在抓坏人，那如果我是个坏人，他会来抓我吗？”
他站在寒冷的风里，站在耸立于波涛中的桥上，他向身边的枯骨寻求答案。
那枯骨不语，于是，他将幻想的朋友推下去了：“我杀了朋友，爸爸，来抓我吧。”
世界重归光明，他抓着石头地面，似乎想将精瘦的手指嵌进大地中，明亮的烛火散发出的暖意在他觉察之前，犹如那河水一样寒冷：“这算什么？”
圣女大人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
泽德轻启红唇：“正如你看到的，你的儿子杀死了他的幻想朋友，等待着你去抓捕他。”
“他还活着？”
这怪诞的景象让马文满心质疑，儿子的尸体是他去认领的，那不可能是什么幻想朋友。
泽德眼神戏谑：“淹没感只是一瞬间，他是一个好孩子，总是在下沉的失重感里向下被吸去，被流动的黑暗挤压的无法呼吸，缠绕着，收缩着，踢打着，无声尖叫，然后组合起来，感受疼痛，你想知道什么答案，他还活着？不，当然没有。”
圣女大人坐回原来的位置：“你只是想知道这是不是你的错，警探会怀疑一切，包括所谓的自杀，他还是个孩子，他为什么要自杀呢，只是一个亲子舞会而已，会不会有残忍的人把他扔下去了，你还是这么想不是嘛，请回吧，马文先生，残忍的是你，当然，你不需要赎罪。
因为他不恨你，你只不过是从一开始就无法将自己的承诺兑现罢了，你是个好人，不是嘛。”
哈莉轮着左手往空气里打了一发右勾拳。
这就是世界需要心理医生的原因，
关注心理健康，从宝宝抓起。
“邪教！婊砸！”
马文双眼通红的站起来，他怒骂着眼前的女人，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洞窟，他要去大祭司那边，所求皆得，他会得到一个完美的答案。
“蠢货。”
泽德啐了一句，然后看向另外几人。
“你们有什么所求吗？”
斯图尔特点点头：“圣女大人信仰的是什么神明，可以给我讲解讲解吗？”
他又在胸前熟练叠了个孔雀。
泽德温婉的笑笑：“我不信神。”
斯图尔特震惊的看着她。
泽德摊开了手，像一尊在世的菩萨：“我曾经有很多证据可以证明神明的存在，但神秘的政府特工，还有那些狂热的宗教分子，把我所有的证据都拿走了，我愚蠢疯癫的男友，认为他体内拥有恶魔的血液，而他淫·秽玷污了我纯洁的身体，于是，当神明天使进入我时，会厌弃恶心肮脏的圣堂，所以，我被疯狂的灵撕碎了。”
她的面部又被烛火映照出金黄色的光：“可是看看，我就在这，没被什么东西撕碎，我在镜子里能够看见自己的倒映，涨红着脸，瑟瑟发抖，恐惧又疯狂至极。我在空荡荡的洞窟里尖叫，但不确定自己是否发出了什么声音，因为，没有人能听到，不是嘛。于是，我渐渐明悟了。”
泽德意味深长的看着斯图尔特说道。
“不信，就不存在。”
大家都刚刚听过康斯坦丁的魔法是不存在的说法，而此时，又听到一个教派的圣女不相信神，托马斯也同样已经被这反而显得怪诞的地方震撼到了。
托马斯有些焦躁的问道：“可是你是圣女，这里有教派有信徒，怎么会不信神呢？”
泽德意外的转眸：“谁的教派？又是谁的信徒？先生，我这里信仰自然，不是自然神，风雨雷电，生老病死，地脉里奇异的能量，爱恨情仇，这才是我的信仰。”
男人玫红色的眼睛中满是惊愕。
“我能见见您治下的信徒们吗？”
泽德微微摇头：“他们已经见过了你们，我光着屁股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大饱眼福的，我们刚刚结束一场对于自然的祭祀，历史和轮回告诫我，你们皆有自己的目的，除了墨丘利以外，每一个人都会带来麻烦。”
托马斯微微皱眉：“或许是大祭司的麻烦。”
泽德微笑：“那再好不过。”
这个圣女切开也是个黑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