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扇巨大的石门,仿佛隔绝了远古与现代,无论内藏什么神秘的黑暗,你都不会有任何意外。
璐希脸皮抖动:“现在,你的蛇发女巫要用咒语打开这扇门,把我们献祭给自然神了吗?”
“啊呜呜,呜呜~”
蛇发女巫正在跳大神。
托马斯冷着脸,这一幕,他觉得看不见的至少不会被尴到笑:“似乎是这样的,她现在就像在地狱里唱卡拉OK。”
“钥匙”扭动,恐怖的力量被轮转。
从实心金属里敲凿出来的通道被打开。
它巨大无比,那内部是一个神庙。
大概,曾经居住的是一个巨人。
“真好,乔伊是自己探索这里的神秘和未知?在失去一切之后,他终于有胆量走到幕布前面,而不是把自己的漂亮女儿送进自杀的任务里?”
托马斯迈上那巨大的阶梯,就像是超级马里奥一样向下跳跃着,这空洞的重力有问题,是他习惯的太空和月亮,他可以像袋鼠一样前进。
阿芙洛狄忒轻轻的用尾指按了按耳孔。
她刚刚是不是听到了大祭司名字,只有最开始第一批来到黄金国的人,才知道的名字。
他竟然在封闭内心。
让自己只能看到他想让自己看的。
是个有趣的意外诶。
可惜,他们终究都是饵食。
璐希小心翼翼的跟着,一直确保自己在光源之内,他是个杀手,对于这种未知的东西,胆量其实大概还赶不上斯图尔特,他并没有多少经验,他更擅长把人肢解,而不是用盐泼洒粘液怪物。
可是,黑暗会吞噬光源。
托马斯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绿发的阿芙洛狄忒在一旁媚笑。
而璐希眼看着托马斯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毫不犹豫停下脚步,根本不打算下去。
“我父亲,他并不想要一个女孩,他是个炸弹专家,你知道的,砰砰砰,火焰是女孩子不该玩的东西,赛特,你这名字真怪,每次叫你都如同在喊一个巨大机器人。”
“索菲亚,或许我们结婚后我会改名字。”
他语气带笑的回答道。
“你是想说你就是个男孩?改成他喜欢的名字,他会接受你?得了吧,赛特,他曾经有一个男孩,我的出生就像是子宫里的一场车祸,我是唯一的生还者,那孩子根本没来得及起名字,如果他活着,大概会对称索菲亚叫个托马斯什么的,呜,要不下辈子你和我做兄妹?”
“呃,我其实更在意你会不会在我这过夜。”
“谢特,又是这种话题,真抱歉,赛特,我喜欢你,没错,其实我愿意,但你知道,我父亲,他对我有种特殊的……怎么说,反正是不好的情感,为此我加入了教派,我得保持纯洁,在婚前。
笨蛋,同期的玛丽昨天在临时帐篷里和队长以及通讯员,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这在军队里并不新鲜,你懂的,但我觉得我的眼睛都受到了污染,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之一,赛特,你和我一样纯洁。”
她非常想要活的正当。
结婚后,她会把自己献给他。
也只属于他。
这个诺言一直持续到一次敌占区调查任务,他们疲惫的躲在断壁残垣中,整个小队全灭,与上级完全丢失了联系。
“赛特,听说你当过太空人?”
“是宇航员。”
“为什么又跑回来了?”
“我怕黑。”
“我也怕,赛特,我还害怕死亡,这个任务,我们真的能回去吗?爸爸总说这世界上的人类够多了,他们就是一种凶残的自噬细胞,婴儿们像流水线一样夭折。”
她的父亲认为造物的目的就是为了挫折,并毁灭,人类是一种顽疾,一种错误,事实上,军队里有这种思想的人不在少数。
可是,这里在搞收纳营,他们在奴隶男人,欺辱女人,屠杀孩子,他们在用与自己一般无二形状的生命做生化武器。
“我们要不要挤出点时间来做点什么?”
女孩子脸上的苍白微笑至今没法忘却。
“索菲亚,我们会活着出去的,一定,第一时间去结婚,怎么样。”
“赛特,听上去……你插了一个了不得的旗,好,我们活着回去结婚,赛特……我不那么怕了,我好像知道了,什么是人类。”
当托马斯在血泊里爬起来。
当他的眼眸变成了红色,如今走在黑暗里的时候,那自然确实在低语,祂在问——什么是人类。
根本别无选择,所有的思想都会被吞噬,这里的亡骸有成千上万具,这就是斯图尔特口中的点火,他们作为被献祭的血肉,供养着神明,他们成了祂的肢体,感官,触须,了解这个世界,了解渺小生物的途径。
乔伊在把女儿派遣到一场自杀任务后。
来到了这里,他的精神被污染。
他的思想被毒株交配。
那蔓延的入侵,成为了所求皆得。
可是,无论什么血肉珍馐都会有腻的一天。
而那些情感,执念般的,各色各异祈祷。
听上去似乎更加美味又多彩多姿。
你的欢欣圣颂是腐败肉体排出的臭屁,你的虔诚艺术是失禁的蠢猪乱涂的粪迹,你的喜悦越是重温就越是寡淡,你承受越来越多的苦痛,没有尽头。
极尽的痛苦在折腾托马斯的神经。
他的皮肤完全被未知力量剥开,鲜红的筋肉被扭曲,他被荆棘穿透每一处,在那血淋淋的砧板,乐土的解刨台上响起动人的奏章,以永恒为时间限制,痛苦只会逐渐递增到灵魂。
祂还在问——什么是人类。
什么是人类?
索菲亚为什么不害怕了呢。
她是怎么回答的?
在永恒漆黑来临之前,灿烂的金发在空间中显现,玲珑腻白,肤若白雪,她浑身赤裸,结实,性感,完美,宛若星光在宇宙中翱翔,缓缓的漂荡到眼前,然后毫不犹豫的拥抱住这一团饱受折磨的血肉,光洁修长的腿盘上他的腰,饱满的浑圆在没有皮肤的胸膛上滚了两滚,让男人疼的眼冒金星,终于,她润红色的唇吻了上来。
托马斯眼皮都没有,但血色泪水狂涌,他确定了,相比大祭司的所求皆得,他还是个人类。
至少,他还拥有爱意。
什么是人类。
万物皆虚,万事皆允。
但爱意可以超脱一切,这才是真的所求皆得,可是,那也只是欺骗自己。
空中的血肉逐渐停止了呼吸。
人类……确实是虚无。
不过,爱,是构成宇宙的第一元素。
地面上,衣着整齐,身体正常的托马斯继续向前走去:“索菲亚,别跟我说你也这样吻了那老头。”
他仿佛在跟只是错觉的女孩说话。
哪怕是错觉,他也会吃醋的。
他真的是纯爱。
枯败血肉骸骨的尽头。
那是一座由血肉堆砌而成的雕像,祂盘坐在那里,六只手臂掐着各异的法印,鲜红绸缎下是祂裂开无数黑色缝隙的身躯。每个缝隙里都转动着一颗血黑色的眼瞳。生长在手臂和脚裸处,与慈爱冷漠的视线不同,那些诡异的瞳孔中只有让人心跳加速的纵容,微笑,欢心。
以及恐惧和残忍。
托马斯一只手捂住脸:“斯图尔特是有多大心脏,他总是在处理这种问题吗?”
没有神明,这糟糕的仿佛可以毁灭人类的污染,其实只是一座雕像,这种落差反而让人会觉得崩溃。
那血肉是死物,祂的身下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炸弹。
“我的爸爸是个炸弹专家。”
索菲亚说的没错。
乔伊是个炸弹专家。
他哪里混的好大祭司的职业。
他一定很多次很多次犹豫着炸掉这里。
托马斯从怀里掏出香烟点了一根。
他捡起必要之物,在吐出第一口烟的同时,用香烟点燃了引线。
那黑暗仿佛连火焰和声音都能吞噬。
也将他再一次包裹撕碎。
半个小时后,因为身边有个看不见的客人,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想要离开的璐希警惕看着从阶梯黑暗里蹦跳上来的托马斯,他的感官在刺痛,异样感不断的从心底泛起,托马斯的眼镜不见了。
杀手果决的举起枪指着他。
虽然他们像极了,但杀手的记忆力很好。
他可以找出至少10几处,这个人和托马斯面容的不同,这和在一堆66里找到69一样简单,他就像是去做了一场整容手术,大概,唯一丝毫不变的是那玫红色的眼眸。
“你是谁?”
“你说的没错,你确实是女人,我应付不来女人。”
托马斯有些疲惫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