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权，自由权。
似乎整个国家都建立在这两个谎言里。
查理在酒吧喝着闷酒，给老板讲九个作者同乘一舟的典故，为什么呢？
因为在不久前。
在他还没用酒精填饱肚子时。
他将一个男人堵在了小巷里。
男人没戴面罩，黑红色的盔甲上挂满了子弹夹，查理知道他钟爱9毫米。
男人胡子拉碴，脸上亦写满了风霜，慢悠悠的点燃一根烟：“查理，你知道的，我出生在奈何岛，那是一个无法无天，充斥着医疗废物的地方，我们一贫如洗，但天性让我很努力，所以，生活也渐渐有了起色，连我都可以用画笔追求梦想。”
他抽了一口吐出烟雾。
“但很不巧，我们的隔壁住进两个毒贩子，他们黑吃黑贪了一笔钱，于是，几个小混混冲进去用机枪扫射，后来，那群猪猡还原案发现场，称他们打出了60发子弹。”
男人眼神里露出凶光：“有23发打歪了，其中12发穿透了墙壁击中我父母的身体，还有……我妹妹。”
他在夜色中望向满是阴霾的天空：“就像阿道夫会发起战争，弗洛伊德也扔下了画笔，子弹打歪会带来不幸的事，所以，我的子弹从不会打歪。”
查理额头见汗。
正常人是因为打歪会发生不幸，所以就能弹无虚发的吗？
“那个……弗洛伊德，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但我曾经，为他做过一些关键的事情，比如，小丑车，那个撞翻了蝙蝠车的作品，其中的空气动力学系统就是我的设想，我是说，当时，包括你在内，有四个人在做这事，而现在，只有我们俩还活着。”
查理怯懦的挥舞着手：“我不知道，你能力出众，是世界上最好的射手，可他把其他人都杀了，但没有杀掉我，我是说，我猜，或许，他觉得我能够继续帮他做什么，当然，是在未来，小丑的计划总是隐晦的。”
弗洛伊德眯着眼看他。
似乎猜到了他紧张的表情下。
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于是，他把半截烟头递了过去：“拿着，查理，拿着。”
子弹打歪会发生不幸的事情。
查理顿了一下。
他听懂了弗洛伊德在劝说什么。
就像那个疯女孩说的。
你毫无用处，你只是个笑话。
别再掺乎小丑的事情了。
你会毫无意义的丢掉性命。
他颤巍巍的接过香烟，听到了弗洛伊德微微磨牙的声音，死亡射手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丝无奈。
“他现在和谜语人出了这档子事，我觉得他可能有地方需要我。”
查理继续说着表面话。
弗洛伊德摇了摇头：“举高点。”
他并不想听这些，他想让查理别再说了。
大概，因为这个老好人总是会为别人着想，他经常请自己喝酒，还帮他挑选了女儿的生日礼物，虽然父女情没好上一丁点，但他偷偷的回去看过，女儿其实挺喜欢那个熊娃娃。
“既然你还在他这边，我想，你懂的，大概，或许，弗洛伊德，你可以帮我和他说些什么，说些好话，我什么都能做，只要他需要，我做什么都行。”
查理的语气中带着不可察觉的哀求。
他一点点试探着将烟屁股从下颚抬到了眼前，无声又嘈杂的环境里，枪械冷冰冰的律动在蛰伏，终于，烟头的火星停留在了查理的鬓角。
“够高了。”
他听到了弗洛伊德的回答。
只在刹那间，他手腕处高功率无声手枪绽放出金属的灿烂。
“啊啊啊啊！”
查理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耳朵，痛苦的弯下了腰，烟头被子弹打的粉碎，他的耳朵只是被子弹的温度划过灼伤了，如果你细看，连血液都没流，但……非常疼，以及，震耳欲聋。
弗洛伊德活动了一下手腕：“跟我猜的一样。可能是最近近身打斗有点多，磕了一下，校准出了点问题，弹道有点偏左。”
查理死死的咬着嘴唇，直到那里的疼痛盖过灼热感，他的牙齿品尝到了一丝腥甜，却并不有恐惧了。
“弗洛伊德……你打歪了。”
死亡射手脸皮抽了一下，他没想到查理会冷静的这样说。
查理深吸了一口，他松开捂住耳朵的手，站直了身体，不再是佝偻着后背，一副讨好的态度，他重复道：“弗洛伊德，你打歪了，打歪了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恰巧，我还有一只铅笔，你需要我将它举高吗？”
死亡射手明白，他疯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举铅笔呢？
时间，还得后退。
在前一个夜晚，他从餐馆里出来，脸上的伤还在疼，哈莉给他小腹的重击淤青的厉害。
但他还是饱餐一顿。
因为，他想，他终于要和这些事告别了。
“哦，我说，让我们飞吧，亲爱的，飞去哪？孩子，飞向天空，亲爱的。”
他哼着小曲，本能的观察着身边的行人。
他没有发现任何黑帮的迹象。
没有谜语人，没有小丑。
真好啊。
一个穿着棕黄色衣服的壮汉径直走了过来，他的气质像一个电影演员，甚至表情都用力的有些浮夸，仿佛下一瞬，他就要念出台词了。
查理没有在意。
“跳进来吧，约瑟夫小姐~”
他继续哼着歌，直到在错身而过时。
棕黄色的壮汉变成了棕黄色的烂泥。
啊……他确实是个演员。
在被整个吞噬到泥水中前一秒的意识。
查理这样想到。
再次睁开眼睛，查理被绑在椅子上，舞台已经准备好，唯一的射光灯打在谜语人身上，他压低绿色的帽檐，双手插兜：“我猜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泥面人带你来这里会有什么下场。”
他的声音温和又文质彬彬。
大概是因为他曾经是警局的侧写师。
谜语人没有听到查理的呼喊，所以他继续说道：“只是确认一下，你的儿子也叫查理对吧，小查理·布朗对吗？”
“对……”
查理咽了下口水回答道。
谜语人抬起头，他的眼神很冰冷。
“他和他的母亲在卡列瓦瑞排屋区居住，37栋G号公寓对吗？每周三是法官允许你探视自己儿子的时间。”
“是的。”
收到了肯定的答案，谜语人终于露出了笑容，像狮子在啃食猎物时的笑容：“很好，我需要你安排一次会面，与小丑的会面。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他没杀你，就是为了这个。”
“是的……”
所以，他必须举起铅笔。
从弗洛伊德那里拿到小丑的联系方式。
所以，现如今，蝙蝠侠将查理从石像鬼上拉了回来。
他揪住查理的领子，将惨叫哭泣的男人重重的摔在墙上，沙哑恐怖的声音在诉说：“你说你会配合我？”
子弹打歪会发生不幸的事情。
查理双眼无神。
他看着面前的蝙蝠侠。
又仿佛透过他看到了谜语人。
看到了……小丑。
九位作家合乘一舟。
他们写的故事……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