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道菜，雪葩。
冰冷的寒气上点缀着粉红色的大樱桃。
布鲁斯·韦恩不由得轻轻鼓起掌来。
“很不错的战争宣言，我是说，我喜欢伊德里斯艾尔巴的这句话，男人会爱上他们所看到的，女人会爱上他们所听到的，这就是为什么女人总是化妆，而男人，总是撒谎。
没人知道蝙蝠侠是谁。
哈莉女士的道听途说有点离谱。
一夜十一次郎？
蝙蝠侠的肾是金子做的吗？”
他的语气仿佛携带了一丝羡慕。
她的话暗含着将迄今为止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破碎的可能性，布鲁斯想把话题拉回来。
他轻笑出声：“事实上，如果有一天，蝙蝠侠真的死在街头，你们知道记者会怎么报道吗？第一个嫌疑人？不会是法尔科内阁下，不会是小丑，不会是谜语人，更不会是哈莉女士。
他们，记者们，会这样说。
一定是布鲁斯·韦恩干的。”
他用勺子舀了一些寒气送进嘴里，然后轻咳一声，又优雅的使用餐巾擦过嘴唇。
他绘声绘色的模仿着记者的声音。
“布鲁斯·韦恩，那个大富豪，或许他试过了一切人生中的东西，狩猎，运动，赛车，美女，毒品，而最终，他在哥谭用钱买不到的是什么呢？
杀掉蝙蝠侠。”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向他。
大富豪扬起脖颈：“很好，看来我们的进展十分默契，大家都想杀死蝙蝠侠，冲突在于，他只有一个。有钱的生涯告诉我，一块钱的打火机也能点燃千百块的烟，上万块的菜也离不开几块钱的盐。”
哈莉不屑的冷哼一声。
她才不信布鲁斯吃的盐几块钱。
“所以，钱是个概念，为了某些事物，它依旧一文不值。比如……为了哥谭的和平，买各位的命。丧钟先生，请告诉我，雇佣整个蜂巢和刺客联盟，让这间屋子里的大人物们从哥谭消失需要多少钱？”
布鲁斯举起酒杯向着站在谜语人身后的雇佣兵问道。
黑黄色的盔甲嘎吱发出锈涩的声音，丧钟微微思考了一下，声音沉闷又毫不犹豫的说道：“很麻烦的活，但你出的起价格，韦恩先生。”
布鲁斯·韦恩一反常态的散漫着靠在座椅上：“瞧。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要你换个角度就行了，有个模特曾经和我说过，泡美女，如果说我想和你睡觉就是耍流氓，说我想和你一起起床就是浪漫。
然后她为了一块表穿着礼服跳进了游泳池，哈……我觉得，钱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包括，杀死蝙蝠侠。”
蝙蝠侠可真抢手。
他挑了挑修长的眉头：“你想杀死蝙蝠侠，他想杀死蝙蝠侠，她想杀死蝙蝠侠，我也想杀死蝙蝠侠，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这么做？
因为，我们在内耗，说服我，谁值得拿这个成就，就是现在，迅速给我一个理由，告诉我，为何是你应得的，而不是对方。我会决出胜利者，而胜利者……”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神秘。
“我个人会赞助他10亿美元，有了这笔钱，你可以把对方挥下全部收买，将整座城市的邪恶资源全都倾向于蝙蝠侠，无论你们最终是射杀他，掐死他……呃，榨干他……”
哈莉打了个响指：“我得20亿。”
布鲁斯微笑：“好，给你20亿，前提是你证明你值得，到时候，争斗的理由会消失，而争斗本身便会停止，好消息，韦恩家的财富又一次拯救了哥谭，我要的就是这个，报纸上的头版头条，而不是编排我又和哪个美艳富太太有婚外情。”
整个房间却突兀的陷入了沉默。
小丑凝视着哈莉。
谜语人掐着自己的下巴注视小丑。
哈莉则是品味着美酒。
终于，这僵持的沉默让布鲁斯发火了。
他拍案而起：“该死，小丑，谜语人，哈莉·奎茵，你们都是那种自身意志极其强大的聪明人，所以，就看不出来蝙蝠侠在戏耍你们吗？你们听不到他的嘲笑？那躲在阴影里的懦夫，比你们多考虑了一步！”
他真的很生气：“你们在给他打杂，驱虎吞狼，你们为了他铲除彼此，他需要做的，仅仅是悠闲的靠在某只石像鬼的旁边，隔岸观火，观察你们这群白痴在死前的恍然醒悟。”
布鲁斯阴沉着脸，好面子的富家公子哥黑脸的样子很乖张：“我踏马不关心什么蝙蝠侠，我关心的是这座城市，哥谭，姓韦恩的哥谭！而我现在给你们找了一条皆大欢喜的出路，所以，告诉我，你们其中到底哪位可以停止这场愚蠢的战争，然后宰了蝙蝠侠，获得胜利？”
第六道菜，蔬菜沙拉。
谜语人倾爱其中的胡萝卜，他终于松了口：“我的答案很简单，小丑没办法杀死蝙蝠侠，因为他是个伪造品，你看，我解决迷题，在哥谭，什么是比小丑更大的迷题呢？
所以，理所当然的，我现在叫谜语人。证明着什么？我解决了小丑这个迷题，每个人都将自己如斯悲剧映射在他的身上，他们会在他的身上看到自己最绝望的经历，于是，他们猜测他的起源，残暴的父亲，可怜的妻子，破碎的孩子。猜测何等的惨剧才能让他变得现在这样，哈，又白又绿又疯狂。
但我们都知道那言过其实，不要注视影子，而去看真实，小丑的身上，真的有惨剧吗？他毫无痛苦，不会在午夜哭泣，不会共情他人，没有磨难的悟道，一点都没有，这些，只能吓唬那些有自我恐惧的人，只不过是闹剧，又白又绿又疯狂？”
谜语人笃定的说道：“你只是又白又绿而已，疯狂，这位哈莉女士才是真的，她深爱着蝙蝠侠，又绝对憎恨他，爱是爱，恨是恨，这两种感觉互相不会干扰，要我说，这场聚会对她来说，是一场不正常人类研究正常人类的社会心理学课题。”
他转头向哈莉问道：“你是什么人？”
哈莉惊讶的看着他：“不明显吗？我既不是勇敢的战士，也不是故事的主人公，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罢了。”
谜语人微笑着摊开手，冲着小丑道。
“瞧，真正的疯子会说自己是普通人，你狂笑，你杀戮，你开着玩笑，随便你说什么，我都懂，但那面具的背后，隐藏的真相，你不愿意承认的真相，你才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平庸的人。”
否决起源的话语。
如诛心之刺。
可小丑的面色依旧毫无波澜。
哈莉指着谜语人捧腹大笑：“就是这个病，四个人有四个人都得过。”
“他空无一物。”
谜语人重复着说道。
语气里却丢失了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