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赤条条的撕开了自己内心最大的恐惧，又用一种奇妙的方式治愈它，这和她没关系，又有点关系，她是点破谜语的人。
不愧是蝙蝠侠啊。
人蝠突然有了这样的感叹。
然后猛的打了个激灵。
自己怎么还赞叹上对手了。
她还把自己五花大绑呢。
“你到底想干嘛？”
“干嘛？”
女孩用很哀伤的眼神看他：“我不知道，我是个疯子，我眼睁睁看他驾驶着蝙蝠战机向你撞了过去，为了赢下这场战争，他在有意识的驱逐每一个会飞的棋子，可是……那是飞翔，那是自由啊。
我能在一里之外就发现受伤的人，心灵的缺失远远比肉体残缺疼痛的多，恰恰人是会自作聪明的动物，所以，有时候他们不会用最悲惨的结局去倒推因果，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没法赢了，如果把这一切归咎于一个想法，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是恋爱脑。”
“恋爱脑？”
大蝙蝠觉得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很抽象。
“没错，所以我救下了溺水的你，所以我治疗了迷失的你，柯克博士，弥补这一切吧，拜托了，我不认为你坏到了骨子里，你和那些怪物不一样，有人爱你，今天，我治疗了两个人格分裂患者，他们把善良和邪恶分割的如同楚河汉界，但你不同……你的两面都不想变成怪物，人类之所以不同，是因为他们有跨越失败和恐惧的勇气。”
她垂着眼眸：“而这些勇气当中，能生生不息的执着下去的，只有以爱为起点，做点改变吧，否则，你真的要成为一个邪恶的反派了，终究有一天耳边响起小小的一片云时，你又会发出怎样的凄惨嚎叫？”
她的歌声没能唤回风筝人。
他只是更加苦痛的一次次站起来。
“我知道，很多人都给过你第二次机会，可你都搞砸了，而我，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第二次机会，如果你再搞砸，我会杀了你，柯克，我会杀了你，不是因为你没法弥补，是你又伤了你妻子的心。”
她一直在等你，等你醒悟的那天。
一个特工，她没有偷走实验数据。
她没有杀死任务目标。
她没有贪恋遗产。
她修改了丈夫的血清。
不让他死在排异反应里。
在他变成了一只大蝙蝠之后。
她也依旧停在原地等待。
无论是等待他恢复人形，还是等待他愿意把另一套药剂交给自己，她愿意一直等待。
她……是个恋爱脑。
平静，冷静，寒冷。
蝙蝠侠躺在冰冷至极的手术台上。
体会到了寒冰床的味道。
而不远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如同冰雕一般许久没有表情变化。
他仿佛在等待自己的醒来。
而自己……真的该醒吗？
他好累。
累到竟然有了再休息下的潜意识。
“别紧张，蝙蝠侠，你从那么高跳伞，然后跌落下来，内脏没有被摔碎，只是出血，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我帮你止血并冷冻了一下伤口。”
寒流席卷，万古不化的寒冰开口了。
他身上的装甲也发出了如同冰箱制冷的声音。
维克多·弗里斯。
急冻先生。
他帮自己冷冻了一下伤口？
蝙蝠侠觉得自己听错了。
可是，他确实没有被控制起来。
低温让他的知觉没那么敏感。
可身上也没有被注射烈性麻药的感觉。
“你做了什么？维克多？”
“浅薄的治疗，蝙蝠侠。”
他双手合在一起，眼珠转动的时间很长。
在寒冷中，他僵硬的表情很难有大幅度的变化。
“为什么？”
蝙蝠低哑着声音。
他们阵营不同。
更何况，他加入了谜语人打击小丑。
维克多正是此时小丑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就算不说这一层，从天上坠落的蝙蝠，谜语人如果发现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会先杀之而后快。
“为什么？我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在你掉下来的地方，我遇见了另一个蝙蝠侠，说真的，她比讨厌鬼一样的你有趣多了，那个蝙蝠侠在我想把你冻成冰块之前，给我讲了一些道理，这让我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一些心态上的转变。”
急冻先生缓缓站起身来。
他的头盔里寒霜更盛：“她和我说，你与我没什么分别，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难以置信，她说你是个人，蝙蝠侠，我到现在都觉得你身上没有一点人味。
一件除尽一切妄图看穿他人眼睛的武器，却被别人看穿了，你在玩一场异常危险的游戏，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大可直接杀了你，或者直接等待低温将你冻结。”
蝙蝠侠转动脑袋，观察着四周：“但你没有，维克多。”
这是一个地下洞窟，所有的陈列都是寒冰雕刻而成，维克多是个科学家，但蝙蝠侠却觉得，他在寺庙前雕刻小冰娃娃一定能赚个盆满钵满，从他身边开始，数不清的女人冰雕栩栩如生，如果不是她们都有同一张微笑的脸。
蝙蝠侠会认为这里是恐怖蜡像馆的变种，恐怖冰雕馆。
“你的确有令人惊叹的坚毅，这么重的伤，没有呕吐，没有长久的昏迷，还可以坐起来质问。”
急冻先生猛然抬起手中的粒子射线枪。
打断了蝙蝠侠接下来想要起身猛冲的想法。
“病人得起来慢点，以及，别接近我。”
蝙蝠侠听话的缓缓从寒冰床上下来。
急冻先生勾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这里是我的寒冷王国，没有几个人见过，我冰封的梦，而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它远离外界，你知道吗？在这里，我很宁静，我在晶体的生长，破碎，形成的低语里寻找心灵的平静，我得到了梦寐，直到那个小丑没有眼力见的到来，邀请我加入他。
他许诺会杀了你，一直在阻止我拯救爱人，与我大相径庭的家伙。”
“所以，为什么？”
蝙蝠侠不能理解。
维克多缓缓放下了枪：“滚吧。”
蝙蝠皱起眉头。
“没什么答案，你毫无顾忌的驾驶着蝙蝠战机撞在了人蝠的身上，那个蝙蝠侠说，我是个恋爱脑，不巧，她也是……你也是。”
他语气甚至有些欢快：“黑暗骑士每晚都战斗，只为了维持他可怜的，对这座支离破碎城市不切实际天真的幻想，哥谭……就是你的诺拉，不是吗？”
恋爱脑不杀恋爱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