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星辰,思绪已经不知跳脱到了何方,直到身旁的于寻源发话:“话说,我还不知道你居然怕鬼呢。”
对现在还活着的人而言,旧时代的常理显而易见的已然陈旧,即使一件事再怎么离奇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靠,毫无防备地在水下这种地方被抱住,还被人在耳边哈气说话,你来你也怕。”我没好气的呛回去,心里却知道她只是担心我连打哈哈的力气和心理也没有了。
身侧传来温热的感觉,淮匣从箱上下来,紧挨着我环抱双腿坐在身旁。夏末柔和的微风抚过我们的发梢,如同偏见一般特地扬起她及腰的发丝。
像这样饭后三个人坐在一起,渐渐成了我们日常的一部分,没有话题之际仅仅只是坐在一起,看着繁星点缀的天空直到夜深眼皮打架。
天空中一条线划出轨迹,我们不约而同地同时合手留下自己的愿望,即使负责带走愿望的流星转瞬即逝。
就在于寻源即将开口之际,一个声音从小镇最高处传播开来:“星星掉湖里了!星星掉湖里了!”
一句听起来挺荒唐的话传遍大街小巷,走出院门几乎家家都在往外探头看情况。于寻源则搬来一架梯子架在房檐随后往上使了使眼色示意爬上去。
登上高处,便能看到建在半坡的小镇大半面貌。刚刚有人大声喊道星星掉进湖里,果不其然在废墟处有一搓黑烟正上升,正逐渐与黑夜融为一体,此刻的夜不再平静。
一同生活的默契让我们互相对视之际就已经有了答案——现在动身前往废墟调查。
但淮匣表情没了平日的明媚,显得有些担忧:“我们从未在夜晚探索过废墟,不如等到明天早上?”
担忧不是多虑,怪声仍存在,如果是夜行性生物,此刻出发无异于羊入虎口。更不用提夜晚能见度降低的情况下,下水探索也充满未知性。
“既然看得见烟雾,说明星星至少在水上面,没准只是落哪座楼顶罢了。”为了让淮匣不用担心,我解释到,一面观察于寻源的眼色,她此刻可以说是巴不得立刻奔赴湖心的唯一一员。
听出来我的意思,于寻源也在帮腔:“是啊,我和你保证今天不会下水了。”
不过这不能让少女打消担忧,朱唇吐出平日从未听到的话:“我也去。”
“蛤?”我和于寻源异口同声的发问。
像是做出将会无悔的决定般,淮匣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语气无比认真:“我说,我也去。”
“不,你不说你不会水吗?”比起她突然到来的执意,我更担心她万一掉下水。
“那我也要去,”这时的她气鼓鼓地瞪着我们:“如果我不跟过去,你们可能就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乱来。”
这番话看穿了我们的想法。不可否认,我的确想过到了地方之后,有必要的情况立刻换上装备下水调查,将和淮匣的约定抛在脑后。
用自己不会水做威胁,在调查之于还需要分神额外照顾一个人,同时还在淮匣的视线下自然也不能轻举妄动。
至此,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要挟:“要么带上我,要么就别去了。”
即使想要打哈哈掩盖归去也没用,于寻源沉吟了几秒之后也认命了:“好好好我认输,这回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去。”
计谋得逞,淮匣也恢复了平日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只是在今夜的星与月光下,这个笑容多了几分寒意。
看到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于寻源也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白卉,我们先过去把船的绳子解开。”
重新回到码头,原先在岸上等着的第三人此刻从皮箱上下来,将箱子横置后握住提把,随后将箱子躺着放下,整理了一下裙摆后坐在箱上。
要说特别的,就是箱子上船之后整艘船都往下沉了一截,舢板有稍稍颠簸,就把我们全都翻过去夜游的感觉。
淮匣的目光自上船之后就没有从两侧黢黑的湖面上移开,只是我有种感觉,她看向的是水下更深层次的东西。
升起的烟雾在眼前愈发浓郁,也逐渐确认了坠落“星星”的位置,那一栋最高的建筑顶端,平平方方的屋顶被砸穿了一半,围绕耳畔的还仍有燃烧时噼啪作响声。
我们找了个和楼层最接近的地方,我先行上去清理了周围的杂物,于寻源则在此期间向里面探了探找到了往上走的路,确保道路畅通。
“先把这个拉上去。”淮匣踮起脚尖把箱子举过头顶。
伸出手合力先把这个皮箱子带上来,刚刚拉出把手便能感受到里面十足的分量,也不知道淮匣是怎么把这箱子举起来的,总之是和于寻源在手指尖脱力之前把箱子拉了上来,随后把人拉上来就显得轻松不少。
在喘息间,我问淮匣箱子里装了多少东西这么沉,她则掰着手指说到:“衣服三套,厚毛巾一条,帐篷一整套,一些药箱,还有......”
“不用报了,我知道里面很多东西很沉就好。”体力没我好的于寻源气喘如牛,此刻也没心情听下去,只想早点干完早点回去。
夜已深,此刻除了没怎么费力的淮匣都感到疲惫,我也站起身说:“是啊,早点干完回去,师傅可能要心急了。”
就在打算沿着楼梯向上探索之际,上面传来一阵刺耳的碰撞声,彼此对视了一下后由我打头阵,拾起地上的一根水管走在前面,于寻源照看淮匣走在后。
走到拐角处,楼道之上的火光已经清晰可见,顾不上压低脚步我便先一步上到顶部,所见的则是在金属“星星”旁开着一个四方的口子,一名将头发盘起的少女倒在烈火旁。
“救人。”
我大喊一声便冲过去,丢下的铁管宛如信号,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旁将她从燃到脚边的火焰旁拉开。将手指按在洁白的脖颈处确认脉搏之后,又将手指置于鼻尖确认气息。
身后的两人已经到了,于寻源跟着镇上的医生学过点知识,受过的治疗方面教育比我更多,于是我主动让位给她查看伤口,一面看着淮匣从打开的箱中取出纱布和各类处理伤口的药品。
在简单的处理身上的伤势之后,我们合力将她抬到楼下安全的地方,随后将她带了回去交给更专业的人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