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会轻唤我名姓(8)

作者:无光幻象 更新时间:2024/1/26 20:22:05 字数:2057

庞然巨物自身前掠过带来的震撼感还未消退,但此刻需要我们立刻对其作出反应,把必需品取出之后我将皮箱提起,给克莱因下达了或许会是这次生命的最后一条命令:“如果我死了,朝着谁都找不到的方向跑,越远越好。”

宽大的皮箱在手中稍稍震颤了一下,像是对我的下令感到不满,想要和我一起到最后一刻。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我在心里夸奖到:“好孩子,我们一会再见。”

将箱子丢到舢板之上,除了背起于寻源的白卉之外,就只剩下看着目光紧随这浮起的巨物移动而没有动身的只有一人,忍不住地说了他几句:“姓秦的你要留在这喂鱼我不管你,但先吧这家伙制服了再说。”

“不用喂鱼,我得在此和它做个了结。”姓秦的取出口袋里的翻盖机,将其贴在了耳边,神情格外的肃穆。

我是在生他的气,用这种方式强行续命导致问题无法挽回,找到白卉了数年都无从下手,只能借着这个机会动身。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借着自己作为怪谈的影响,为了这个镇子仍活着的怪谈将其如同寄生物般攀附在别的怪谈身上,借着别的未结束的故事而活。

的确镇子有了更多的生机,可也造就了“时代的记忆”这么一个不属于怪谈的怪谈,它并非出自人的记录,而是更深层次的人的记忆,由其混合而成的奇美拉。

他的做法无法评判对错,而我只是无法认同。

当白卉将于寻源放上舢板之后,整个中转站的平台上只剩下了我们二人,我们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当我一来这里时看到白卉和镇子里交杂如麻的怪谈时就和他大吵一架,之后就一直保持交恶的状态。

以至于当下本应是为之感动和不舍的场面,都说不出一句和道别相关的话。

相互间沉默许久,直到黑夜之中隐约可见由红光围绕的巨物,姓秦的才淡然问我:“淮匣,你没什么和我说的吗?”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说的,祝你早死,别和植物人一样半死不活。”

这是我能想到的,对怪谈而言最好的祝福,在别人听来不过是挑衅和侮辱,但对怪谈而言不怕死亡或是遗忘,而是活得痛苦活得难看。

“你也是。”

他步向黑暗,唯一的工具只有一盏提灯,将它高举过头顶的身影宛如灯塔,整理装备一同带走的白卉看着他也愣住了。

见灯光下还有两个影子,他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舢板说:“还不走啊,等下我就不大好看了。”

越是劝离白卉越是表现出不舍,毕竟他也算是自己的老师,哽咽的声音自她的嗓中发出:“老师,我想至少再待一会。”

“没必要再叫我老师了,说实在话我并未教会你什么,还把事情搞成这样。”他一笑而过,静静地等待着被巨物愈发接近。

“还不走?别枉费我苦心啊,我还想着至少最后能留个光辉些的形象,把你们俩送进去解决问题,而我带着于寻源离开,任务就完成了。”

不依不饶的白卉向前迈出一步,将手搭在胸前:“那至少让我看看你是怎么使用自己的概念。”

像是彻底被少女的软磨硬泡折服,他耸了耸肩:“别吐出来啊。”

原先远看铁塔一半高的生物,到了近处身躯已经遮住了半边天,和它相比我们都不过是蝼蚁都不如的生物。

正如名字那样,时代的记忆中每个人都渺茫如微尘,可这不代表人是无力的。

我将白卉护住,在最后的请求中希望她闭眼,而她则只是摇了摇头。

最后开口,姓秦的语气变得格外癫狂,宛如朝着风车冲锋的骑士:“从我眼前掠过,就这样撕开左臂吧,然后沿着身躯在左边撕开一条口子,迎接血的盛宴。”

话音刚落,天空的阴霾被瞬间撕开,头顶上暗紫色的星空注视着身下的一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光晕或者粒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可它却感到吃疼发出长鸣,身边的红色不再是灯光早就,血水顺着它的轨迹不停地往下流。

当它再度出现时,身子打了个弯避开了撞击,打算从来时的路游过,但我的脸上并未露出高兴的神情,白卉亦然。

使用怪谈的道具并非无代价的,即使对方仅仅是取走边角料也是代价,而像这样的因果律武器付出的代价则是同等的伤痛。

高举提灯的手不断下垂,可并非自然下垂那样,而是从臂膀处下滑,再脱离身体掉在地上,而那个提灯也在这一动作中摔坏,碎裂的玻璃保护着的灯火仍在油中燃烧。

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我拍了拍愣神的白卉——她第一次见到姓秦的使用这份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手段,而我自理解他的做法之后也就解析了他的本质。

欲望为相互的,能鼓励人前行也能用贪婪引诱人误入歧途,这也决定了他的做法必然会偏激。

而由这样偏激的怪谈概念提取出的,就是这样对敌也对我都能造成同等伤害的道具,每次使用时精神都会格外的亢奋,所说的话会对自己所希望如此的对象造成创伤,而自己同样。

“白卉,该出发了。”我将原先带在身边治伤的药箱踢到他的脚边,随后绕过他的身边走到前面:“赶紧出去,药箱带着处理伤口,你要是感染死了我饶不了你啊。”

“时代的记忆”在我们的身前掠过,撕开的伤口从身前侧贯穿到了身尾,即使相隔有一段距离,仍能感觉到身体正被带来的惯性拖动,仿佛身前的庞然大物是一架疾驰而过的列车,而我们正站在一米线之内。

不过在要做的就是攀上列车时,这样的惯性反而正合我意,架起白卉几步向前冲刺,钻进撕裂伤的巨大“车门”之中,我们两位新乘客就这么逃票上车。

跃入它体内最后一刻,身后传来了巨浪敲打礁石般震天撼地地声响,而此刻也只能希望那个姓秦的能逃过一劫,带着于寻源出去,由我们去面对最后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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