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的门通向舞厅,乐队正在舞厅里演奏。
客人们由左门进入。
后边的门通向灯火通明的露台。
棕榈、鲜花,还有色彩鲜明的各式灯光;
大客厅里挤满了客人。
随着财富在其手中聚集,如果只靠自己来消费,是不足以证明其财富的。 于是就求助于朋友和同类竞争者,其方式就是馈赠珍贵的礼物,举行豪华的宴会和各种招待。
上流社会宴会是一个人扩展自身联系规模的绝佳场所,宴会背后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社会资本宝库,每个人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进一步积蓄、维持、扩展自身的社会资本。
这么奢华的宴会上最出彩的点缀则是许多举着羽毛扇遮住自己精致脸庞的贵族小姐们。
毫无疑问,当科斯拉的皇帝陛下接见瓦伦帝国使者的消息传开后,宴会所有人都用一种同情中夹杂着幸灾乐祸的眼神,打量着中笑容不变的被称为瓦伦帝国之心西尔维娅公主。
被退婚三次的王室公主,怕是找遍全大陆都不会有第二个。
第一任未婚夫——巴美达帝国的尤米尔,为了吞并西尔维娅孀居小姨带来的巨额财产和庄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西尔维娅父亲卡迪伯爵还没有收到退婚信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迎娶了原未婚妻的小姨。
第二任未婚夫——米斯特帝国的里德尔,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为了逃避这门婚事,主动宣誓此生只效忠光明女神,还留下了名言,“虽然西尔维娅也很美,但是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我的心属于女神。”
那些热衷于从达官贵人的痛苦中,寻找满足感的秃鹫们不敢当面嘲笑西尔维娅的境遇,所以心有不甘地让西尔维娅听见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
“真是可怜啊!这已经是西尔维娅公主第三次被退婚了。”
“被退婚三次的贵族女性,即便是王室公主,也只能在光明女神的照耀下,在修道院里平静地度过余生吧!”
“是啊!她的曾经订婚对象不是国王就是皇帝。将来的挑选对象恐怕只能在那些低等男爵之中了,嘻嘻,真是好可怜啊。”
“行了,你们同情的对象可是一位富可敌国的公主。自己的日子都还没过清楚呢!居然有空操心起别人的未来。”
“那她也是个孤独终老的公主,只能跟传说中的那些恶龙一样守着那些冷硬的珠宝金币一人死去。”
而在这些风言风语之下,西尔维娅瘦弱的肩膀像是不能承受更多的打击,向宴会主人提出需要先去休息间休整一下自己的妆容。
休息间里,跟在西尔维娅身边的洛林在听了几天的风言风语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关上门,质问起自己的女主人:“你就任由那些仿佛是化身成为多口鸟一样的无知女人在宫廷里议论你的丑事。”
面对洛林的怒气,西尔维娅斜靠在柔软的躺椅上,用着一面用金银卷草文修饰着轮廓,上方镶嵌着绿色宝石的镜子欣赏眉目如画的自己。
她有着一头铂金色微卷的长发,一部分被湖绿色蝴蝶绸带扎在脑后,一部分肆意地散落在脸颊和前胸。眼睛和睫毛也是纯粹的黑色,像是黎明前夕,又好像诺斯鬼雾森林最阴暗的一面。
西尔维娅微微蹙眉。镜子里的少女同步皱起双眉,那浓密的黑色长眉十分有个性,斜飞入铂金色碎发中,蹙起来时却降低了攻击性,变得有些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想小心呵护。不太像是人,有点像跟传说中跟精灵的混血,美貌的有点过分了。
说起来芙拉最恨这个,一同长大的堂姐,惊人的美貌,天资出众,同样的老师,进度却比自己快多了,再加上所有人的称赞和爱护,就算自己的父亲才是这个帝国的国王也一样,自己成年后遇见的每一个心动的男人都会爱上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对着灯光缠起一条色泽莹润的项链,任由流光溢彩的珍珠在骨节间滑过美丽的瞬影。
“好看吗?”西尔维娅将珍珠项链展示在洛林面前。
原本怒气冲冲的洛林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恼羞成怒道:“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
“我不是聋子,你吼得那么大声,我就是想无视你,我的耳朵也不允许我那么做。”西尔维娅将珍珠项链随手甩给洛林,摆出一副懒洋洋的姿态:“这是小皇帝今天送来的东西。你难道没发现那些麻雀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越大,小皇帝就越心虚吗?”
西尔维娅说到这儿,还露出一抹辛辣味十足的讽刺笑容:“反正都要被退婚了,名声至于现在的我而言,无疑最没用的东西。让那群叽叽喳喳的麻雀们讽刺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从降低损失的角度来看,我反倒希望她们能在小皇帝的耳边多叫几声,最好是让好面子的小皇帝‘内疚’到辗转反侧,昼夜难眠。”
明明是温柔的对话,但是洛林却能从西尔维娅的话语中,听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制止那些流言蜚语,而是尽可能地助长它们。”西尔维娅知道那些野心勃勃的男人都不会在足够的利益前,坚持名为“信守承诺”的优良美德,所以在得到瓦伦帝国的使者已经跟皇帝会面的消息后,她就将其散播了出去,以便她能在之后的补偿谈判里狮子大开口,让背刺她的科斯拉皇帝和瓦伦帝国国王都肉痛一把。
“我的好伯父和小皇帝打定主意要让我主动解除婚约,那我也不能白白吃亏,不是吗?”西尔维娅又挑出一枚小皇帝刚刚送来的戒指,对着阳光打量着金色珍珠所散发出的奢侈光泽:“退婚是一定的,让我主动解除婚约也是可以商量的。”
西尔维娅调整了下戒指的角度,被珍珠反射的光芒刺得眯起了眼睛:“只是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也没犯贱到要上赶着去受委屈。”
“他们不是想得了便宜又卖乖吗?那我就让他们也体会一下被火烤的感觉。”西尔维娅看向洛林,眼神里透露出压抑的疯狂与扭曲。
“一想到他们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在舆论的压力下,不得不端出伪君子的面孔,我就兴奋到无以复加。”
西尔维娅抚摸着滚烫的脸蛋,说话的语气也因兴奋之情,而带了一丝上挑的颤音:“所以说,人类的快乐在一定程度上都是相通。”
“那些叽叽喳喳的麻雀们想看见我崩溃的面容。”
“而我又何尝不想看见小皇帝那努力压制着怒火的憋屈表情?”
“……你……只是想看见科斯拉皇帝无比憋屈的表情?”洛林觉得自己无法理解西尔维娅的爽点,毕竟她是被西尔维娅从火刑架上救下来的未成年女巫,“按照我们女巫的思维,复仇就应该让他尝尽世间的所有酷刑,在最小号的凯瑟琳轮流尽最后一滴血才是。“
“你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些。”西尔维娅装模做样道:“我们是文明人,不能做出过于血腥的报复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