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羊棚内,一束光透过房顶上稻草的间隙,照亮了躺在地上奴隶男子的那张苍白的脸。
男子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色,双眼紧闭,他的身体在地上扭曲地蜷缩着,全身布满伤痕,在忍受了长时间的棍棒殴打后,他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一旁站着几个手持棍棒的佣人,他们看着地上不再动弹的男子,发出鄙夷的冷笑。
他们的主人此时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的身边有多名佣人,周围还有一群带着镣铐的奴隶,之所以让这些奴隶围观,是为了让他们“长长记性”。
这个主人名叫厄弗里,是一个乡村贵族,拥有一个奴隶庄园,里面有大量平民出身的奴隶。
而躺在地上的男子原本是一个平民,因为交不起税,被迫当了厄弗里的奴隶。
最近他被安排放牧,把羊群带出去吃草,因为弄丢了一只羊,被厄弗里让人活活打死。
周围的奴隶看到后,一个个噤若寒蝉。
他们知道,如果说错一句话,就有可能遭到厄弗里手下的毒打。
“玛丽亚。”
厄弗里在叫一个奴隶女孩的名字。
“在,主人。”
“明天,你去放羊。”
“可是,我明天白天还要干农活。”
“上午干完农活,下午去放羊。”
“……是,主人。”
玛丽亚不敢再多说,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尸体,不由得脊背发寒。
第二天,天还没亮,玛丽亚就醒来赶紧忙活,在中午的时候就把原本要干整个白天的农活干完,下午,玛丽亚驱赶着羊群从羊棚出发,前往一处水草丰茂的山地。
由于戴着镣铐和铁链,她的行动非常不便。
到了放羊的地方,她感到十分疲惫,坐在草地上打瞌睡,但很快又强行打起精神,把羊群驱赶到相应的位置,然后又打起瞌睡。
玛丽亚就在这种迷迷糊糊的精神状态下,带着羊群啃食野草。
日落时分,夕阳染红了天空,云朵也披上了一层绚丽的色彩,夕阳下的草地呈现出一片金黄色,眼前的场景如同一幅美丽的油画。
玛丽亚看得有些出神。
但是,眼前的美好与自己无关。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把羊群赶回羊棚。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分散的羊聚集起来。
清点了一下数量,她发现少了一只。
想起昨天那个被打死的奴隶,她吓得直哆嗦。
拖着铁链和镣铐,她在周围四处寻找,终于在一处斜坡后面找到了两只羊。
一只是今天带出去的,那另一只应该就是之前那个奴隶弄丢的了。
玛丽亚坐在地上,用手抚**口,让自己从惊慌中平静下来。
她将这两只羊带回去,再次清点了数量,确认无误后往回赶。
回到羊棚时,天已经黑了。
当她把羊赶进围栏后,突然看到厄弗里站在羊棚的入口。
“玛丽亚,我有说过要在天黑之前把羊带回来吧。”
“啊……”
玛丽亚被吓得丢了魂。
厄弗里让人将玛丽亚拖到外面,用鞭子狠狠抽打。
玛丽亚不停惨叫。
原本单薄破旧的衣服被鲜血染红。
“主人,再打她就死了。”
一旁的奴隶说道。
“怎么,你有意见?”
“不,没有……”
这个奴隶不敢再吭声,怕厄弗里一不高兴就拿自己动手。
“主人,要是玛丽亚死了,我们就剪不了羊毛了。”
另一个身材较高的奴隶说道。
“怎么,你们都不会剪羊毛?”
“这些羊都不听话,需要玛丽亚来哄,我们都是在玛丽亚的帮助下才剪好羊毛的。”
听了这个奴隶的话后,厄弗里让手下停止鞭打。
“哼,我这次就留你一条命,下次还这样,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知道吗?”
“知……知道了……主人。”
奄奄一息的玛丽亚回答道。
待厄弗里和他的手下走后,玛丽亚有气无力地爬向那个身材较高的奴隶。
“谢谢。”
她知道,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是临时编造的,其实剪羊毛并不需要玛丽亚去哄,他这么说只是为了把她救下来。
“你是我的恩人,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维克。”
一旁的另一个奴隶听到后,走上前问:
“你是妮娜的哥哥吗?”
维克有点吃惊:
“是的,你是……”
“我是沃迪。”
“你认识妮娜吗?”
“是的,呃……要不我们到一边聊。”
周围还有其他的奴隶,维克觉得沃迪似乎有些重要的话要和自己说,就和沃迪一起走到羊棚的一个角落里。
在厄弗里的土地上,奴隶基本上都和圈养的禽兽一同居住。
在这个羊棚里居住的,基本上都要负责羊群有关的劳作。
“沃迪,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吧。”
“你想知道妮娜现在过得怎么样吗?”
“我当然想知道,不过……”维克疑惑地看着沃迪,“我记得你好像不是刚刚才来的吧,你怎么可能知道妮娜的情况。”
沃迪笑了笑:“我来确实有一段时间了,你是觉得我在这里不可能知道外面的事情吧。”
在这里的奴隶都被厄弗里的手下看管着,不管是在牲畜围栏里休息,还是在外面干活,都有佣人监视,有哪个奴隶敢逃跑的话,被抓回来后会被狠狠打死。
要是不离开这里的话,怎么能知道外面的事情呢?
“难道说,你……”
沃迪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了一张叠起来的纸。
“你看看这个。”
维克伸出满是黑泥的手,接过这张皱巴巴却异常干净的纸。
打开一看,他睁大了双眼。
里面夹着六种不同颜色的花瓣。
他想起儿时妮娜说过的话:
“哥哥,我想要一个六种颜色的花组成的花环。”
他现在还记得,那时他和妮娜在野外看到一片鲜花从时,她脸上浮现出的笑容。
这张纸,毫无疑问出自他妹妹妮娜之手。
可是,厄弗里的庄园管理这么严格,每个进来的奴隶都会被扒光身上的东西,而且庄园的边界有卫兵守着,不允许奴隶和外面的人接触,他是怎么把这个东西带进来的呢?
维克提出这个疑问后,沃迪笑了笑。
“这个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沃迪告诉维克,妮娜现在加入了反抗军,而沃迪自己则是反抗军安排在这里的内应。
“反抗军打算在近期攻打这座庄园,解救里面的奴隶,我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