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间,宋玉乔在门主所用的书房中看见了赵青海呈上来的报告书,由衷的发出一声疑惑的“嗯?”
“一次试炼,八人失踪?还有一位是亲传弟子?”
宋玉乔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剑,直接刺在了赵青海的脸上。
后者作为本次试炼的负责人自然对这种事情难辞其咎,只得面色惭愧,抬手行礼,报告道:“回门主,这的确是在下的失职。此次试炼在下已经亲自下场进行督战,却还是发生此等丑事,望门主责罚。”
“......”
宋玉乔气地将报告书放在书案上,伸出纤纤玉指揉捏着鼻梁,责怪地说:“我继任门主时你不过一普通长老,在前任门主时期你老实本分,怎得到我这你就能犯这么大的差错?”
“惭愧。”
赵青海没有找任何借口。
宋玉乔虽然生气,却也不好说太多,毕竟这个赵青海算是八荒剑门为数不多支持自己的掌院长老了,没必要因为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过得责怪对方,这次算是他欠自己的人情,也差不多能算一个把柄。
“听说这次试炼的森林里有一罕见的妖兽被一群弟子合力制服?”
宋玉乔话锋一转,准备给赵青海一个台阶来下。
“正是,此妖兽极为罕见。恐怕那八位弟子失踪一事就是因为这妖豺所致。”
“那妖豺的尸体呢?”
“被一弟子的法术轰击成灰。”
“腹中可有人体或修士的灵气?”
“没有,是被消化了吧?”
“妖豺是何种境界?”
“灵宗。”
“灵宗?灵宗怎么可能被一群入门弟子诛杀?”
“正是因为与李云搏斗导致受伤吧?”
面对宋玉乔的问题,赵青海对答如流,前者并不能从对方话语里挑出什么毛病来。
宋玉乔打算结束这个话题,说道:“嗯,那你把八个弟子失踪的事情料理好吧,别给其他掌院长老落下什么把柄。”
“分内之事,门主大人。”
赵青海点点头,旋即便道:“门主,不过在下还有一事想要禀告。”
“什么事情。”
“是妙琼音的弟子之事。”
听到妙琼音这三个字,宋玉乔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黛眉微蹙,美眸眯起。
“说。”
“这妙琼音之徒君倾鸿最近和梁长卿那弟子走得很近呐。门主虽然平时事务繁忙,但多少也能听到过这丫头的风言风语吧?”
宋玉乔听闻把美眸转向一边。
她何止是听说过呢。
自己的徒弟沈楚柔不止一次说过那君倾鸿殴打虐待其他男弟子之事,甚至有好几次那些弟子都毫无征兆地退去剑门弟子的职位。
这不用想便知是受不了君倾鸿的行为。
可奈何没有证据——
哎,其实都是自己的借口罢了。
因为君倾鸿她就是妙琼音的徒弟......
这些许私心搞得宋玉乔有些心烦意乱,不过想到沈楚柔说过去山下督战是因为赵青海和君倾鸿密谋暗害梁长卿的事情,宋玉乔立刻转向视线望着对方了。
刚刚自己还准备说这件事情呢,询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儿,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直接提醒自己君倾鸿有问题。
不对!
这会不会是赵青海因为和君倾鸿勾结,怕自己怀疑深究,所以故意这么说给自己听的,以迷惑自己?
可,梁长卿不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吗?
还能以一百枚木牌成功晋级到普通弟子之列吗?
“啊,君倾鸿的事情我会去调查的。”
没有流露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宋玉乔点点头,答应了对方。
“叩叩叩——”
此时,书房门被叩响,赵青海朝宋玉乔行过礼,便离开了。
来者是沈楚柔,与赵青海打了个照面,问了声好进过来。
“师尊,今天的午膳。”
沈楚柔手上拿着菜篮,站在书案前。
“嗯,放下。”
宋玉乔叹了口气,看着沈楚柔给自己收拾书案。
笔墨,纸张,用抹布擦拭桌子。
沈楚柔的动作总是那么熟练,甚至比起那个小侍女也多不承让。
平时除了早晚,剩下的事情自己的都是让沈楚柔伺候自己的,因为宋玉乔不想除了沈楚柔之外的人看到这些有关宗门事务的资料。
沈楚柔做得也很好,不论是生活上的琐事还是剑门上的事务都处理得有条不紊。
“啪——”
就在宋玉乔心中夸赞着沈楚柔时,对方突然打翻了墨碟,把漆黑的墨水喷溅到宋玉乔的紫裙上。
“......”
沈楚柔难以置信地看着书案,又看看宋玉乔腿上,那浓墨四溅,她自己仿佛被自己的举动给完全定格住了。
“楚柔,你怎么了?”
宋玉乔没有任何生气,而是淡淡地看着呆住的沈楚柔。
“我......”
沈楚柔惊讶的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对师尊的冒犯,看了看宋玉乔的美眸,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墨汁,最后回过神来,咬着下唇低下头来。
“师、师尊,我带您回去换衣服吧,我、我不知道、我。”
沈楚柔慌张得语无伦次起来,银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颤抖着,灰色的瞳孔中满是紧张、自责、惊讶。
这不禁让宋玉乔想起来自己第一次看见这个小丫头的时候。
对方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己,努力地在自己面前卖弄着剑法,企图自己多看她一眼,然后又在离开的时候因为紧张一连平地摔了三次。
宋玉乔知道这丫头其实很笨,但对方总是很努力地在别人面前装作很可靠的样子。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宋玉乔试着让自己的语气柔和起来,沈楚柔看见自己师尊这么温柔的脸,突然银白的眉头蹙起,泪水就在灰眸之间涌动着。
“唔——师尊——师尊。”
“?”
宋玉乔愣住了,不理解对方怎么哭了。
“这是为何,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师尊,楚柔是不是很笨啊——楚柔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不能——为什么——”
沈楚柔咬着嘴唇,倔强地用手擦拭着眼泪。
她把那句“为什么还讨不好别人”咽了下去。
因为,师尊也是她讨好的人之一。
“......”
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弟哭的梨花带雨,宋玉乔微微有些吃惊。
对方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表露过这种状态,不过对方怎么也是个小丫头,一时间宋玉乔还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对方,只是淡淡说了句。
“本尊是你的师尊,想哭靠过来就好。师尊就是用来依靠的......每个师尊......都是?”
宋玉乔说话间,心脏却自顾自漏了一拍。
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