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雷爆炸所激起的烟尘散去后,只见薪影有恃无恐地站在爆炸的中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无趣道:
“哼哼,杂种,你净只会像狗一样,捡起本王从此界买来的垃圾玩意,然后用它们来反咬本王一口么?事到如今,你以为这种挠痒痒似的攻击,还会对本王奏效?”
说到这,他狂笑起来:
“哈哈哈!现在的本王,别说是西王了,哪怕是帝尊在世,也怕是会畏惧本王三分!”
转而想到了什么,些微钦佩道:
“不过你这杂种竟然能找到本王车里的手雷,本王一早还以为,它在汽车燃烧时就已经炸掉了呢!这么看来,你这杂种是趁本王刚刚肉体还在恢复,『视觉和听觉都还未复原』的时候,把手榴弹扔到本王的脚下的吧?”
薪影露出一副渴望人才的神情:
“哼,净只会挑本王难堪的时候偷袭,看来你这家伙还是有一定战斗头脑的,留你在身边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本王劝你还是识相点,乖乖地来充当本王的原力宝宝,本王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但此番话,全然未激起此方的任何兴致,该说,此方从『觉醒』时起,都未曾表露过除了『诡异笑容』之外的任意情感。
[那是什么表情,这杂种究竟在想什么?]
看着此方一幅膈应的怪笑,一份疑虑犹在心头。
加之不知何时,此方瞳孔的样貌也怪异了起来,现在竟还莫名其妙地举起一只胳膊,做着极度鬼怪的举动,弄得薪影一时云里雾里地。
薪影感到了一丝不安,但这份不安很快被恼怒取代,连同刚刚手榴弹的袭击,他都认为这是此方对自己的十足挑衅:
“你这杂种被本王打傻了么?只会傻笑了对(不对)——!!”
却在薪影暴怒的刹那,此方竟毫无预兆地『闪现』到了薪影的身前。
[怎么回事?!这杂种速度这么快?不!快的不是他!而是本王!]
得益于超凡原力的加持,薪影此刻已有数十倍于常人的反应能力,在此方出现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刻,他便立马分析得到了答案:
[该死!刚刚本王被这杂种的表情和动作惹恼了,结果『下意识地朝他迈进了一步』,可这一步下去,竟然有惊人的力道,使得本王直接朝他『飞』了过去,所以是本王主动靠近了他!而不是他靠近了本王!]
知道详情的薪影想转移航向,却苦于无法在空中受身,刚想操控黑影击飞自己,却也全然来不及。
薪影就这样像守株待兔当中的兔子一样,结结实实地『主动』将自己的脖子,送向了此方一早就伸出的那只手上,瞬间,失去了所有原力。
“该,该死!你这杂种,快放开本王!”
薪影挣扎着,试图挣脱,可此方力度之大,使得身为『常人』的薪影完全无法脱身。
这时,此方张开了嘴,说出了他觉醒后的第一句话:
<接�来,就��方�的屠杀�呢,哼�>
薪影闻言,发觉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响,而是数千亿的声音,以数千亿的画面,伴随着数千亿的情感,自内心深处传便全身,后在颅内震震激荡、共鸣,回过神来已如钟声轰鸣一般振聋发聩。
当其还在受声音困苦之时——
“砰砰砰”三枪接连响起,瞬间鲜血如喷泉般从薪影腹部射出,似乎三枪都刻意打在了他的动脉之上。
来不及悲鸣,薪影已如同放干鲜血的动物一般昏死了过去。
<����,回�完�>
此方戏笑着,将他如垃圾一般随意扔到地面上,然后跨坐在他身上,一手拎着枪,一手抡着拳,左一拳,右一枪地重重地砸在了薪影的面门之上。
以至于血肉模糊,以至于面目全非,他仍不停歇……
许久,乌云散去,一抹朝光自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黑夜,连同心中的阴霾逐渐消散,黎明,终于到来了。
“发生了……什么?”
好似从无尽杀意当中清醒过来的此方,迟疑地望着手中的鲜血,望着眼前薪影不具人形的样子,瞬间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顷刻之间,一股懊悔和自责之情涌入心头,他不住惊恐起来:
“不!不!我并不想杀他!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他而已!”
他似在找借口推脱,可『她』已全然知晓,一道女声在他的耳旁响起,轻抚他的耳畔,挑弄着他,道出他心中的愿望:
<杀死他,可是你向我,向我们许下的愿望呢…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指定的命运哟,现在,是时候迎来『注定』的终局了呢……>
而后突然画风一转,她发出如恶魔索命的戏笑后,“砰”的一声,一道火光亮起,某一硬物从身后贯穿了他的胸膛,他的胸口传来剧痛。
“发生了……什么?”
他来不及望向身后,便失力地倒在地面之上,隐约听见一个陌生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抱歉…对不起……我,我不得不这么做……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从那里逃出去…对不起……请,请原谅我……”
面对少女的接连道歉,他已没有余力多想,两眼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
<呵呵,欢迎回来,亡魂>
虚无,空有之所,他睁开了眼,不知道第几次问道:
这是哪?你又是谁?
<这里,哪儿都不是>
<却又是,任何地方>
如故的男童、女孩的声音响起,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我莫非已经死了么?话说你,你们到底是谁?!
<我么?哼哼,是呢,你来过这么多次了,我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呢>
这次,却有所不同,那道空灵而又有些俏皮地女声说道:
<我,是赐予你死亡之人哟,你可以叫我赐死,不过,这么没有生气的名字,我是一点都不喜欢的呢,你要叫的话,就叫我茈鸶吧>
他听罢,一时有些错愕起来:
茈鸶,你的意思是,我来这里很多次了么?你们好像还都认识我?但是,我怎么一点都记不得了呢?
话刚这么说完,便传来了男童和女童生气的声音:
<真是的!你都来这里这么多次了!结果每次都忘记姐姐!>
<就是!就是!你知道姐姐帮了你多少次么?还不快感谢姐姐!>
诶?茈鸶,你帮助了我很多次么?我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了,莫非我和你很早以前认识?
茈鸶闻言沉默了好一段时间后,回应道:
<嗯嗯…当然,我当然认识你,你是行此方……才不是呢,哼哼,那只是你的假名而已,你真名其实叫做亍此命,对吧?>
他听罢,便知道这名少女是真的认识自己,而且还是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认识的:
你,你说得没错…亍此命,确实是我的真名……
不知为何,他停顿了片刻,似乎不想再沿着自己的真实姓名聊下去,他更在意另一个问题,他问道:
按茈鸶你们之前的话来说,我似乎来过这里很多次了,你之前似乎都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为什么偏偏这次你告诉了我你的名字呢?
<为什么呢?姐姐,为什么偏偏这次告诉了他呢?他之后明明都会忘记!>
<对呀,对呀,像他这种成天忘记姐姐的人,根本不值得知道姐姐的名字!反正出去后他又会忘!>
茈鸶听着像是她弟弟妹妹的声音,欢笑了起来,笑得是那么开心,又那么幸福,分明是无形之物,却似能看到她那喜极而泣的表情:
<你们说得没错哟,他是出去了会忘记,但是…但是这次呀,他再也出不去了,再也不会忘记我了呢,所以我才将名字告诉他的哟>
诶?再也,<再也出不去?!>
这一瞬间,他似乎隐约看见了,隐约看见了茈鸶那苍白秀发下的俏丽容颜,如若仙侣般的玲珑之态,一股似曾相识之感猛然袭来。
你,<你是……>
却又在他将全然看清茈鸶的样貌之时,一阵虚空之外的声音,赫然冲击着这整个虚无空间。
“溶血…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溶血?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救救我们……请救救我们!求求你!不要死……”
……
“唉呀,真是巧呀,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需要血是么?试试我的吧……嗯?没想到正好合适呢,既然如此,这块骨头就当做送我的报酬了!看来我们的‘命运’注定是要交织在一起的嘛!”
整个空间顷刻之间,被这些外来之声震得地动山摇,尘雾不断,好不容易将要看清茈鸶的样貌,结果却在尘雾之下再度变得模糊不清。
发生了什么?这个空间,这个空间好像已经摇摇欲坠了!
茈鸶听罢,似早有预料一般,传来了一声惋惜:
<…果然又是这样么……你又要走了……没想到即便这样,即便这样都没能将你留下来呢…果然,是受她的影响么……>
走?为什么说我又要走了?她又是谁?
正当他还在疑惑之时,穹顶开始轰然下落,千钧一发之际,茈鸶将他轻轻推开,遗憾而又无奈地说:
<走吧…继续向着你所指定的命运前行吧……只是希望,只是希望下次再与你相见,你能记住我的名字呢…此命……>
他前脚刚踏出这个空间,回过头,后脚整个空间就已消逝殆尽。
此方睁开了眼,一名红发少女对他打招呼道:
“哟,你醒了,睡得还香么?『此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