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醒来时不真实感笼罩着我的全身,就像是以往每次过年都莫名使人变得轻快的气氛一样,但我深知即使不愁吃穿了我的生活依旧空虚沉重。十二月冬日的冷空气刺痛着刚从被子里探出的脑袋,我的脑海里正核对着自己的身份信息。
清水健一,日文名随母姓,中日混血;中文名王记,年龄十九岁,现居日本东京大阪的某处小镇。
“真是…睡糊涂了,居然还梦到自己穿越了。”我对于自己的异想天开感到不解,这种无所事事躺着享福的生活是别人几代人都不可能实现的,为什么我会通过梦境来逃避?
思来想去没想出来什么,反正我也不擅长动脑子,干脆起床找点吃的不去想这些。看了眼墙上的挂钟,11:39。
看来又是错过早餐的一天,自从继承财产以来似乎我就没有早起过一次……感觉很放松,但是惬意过了头。从冰箱里拿出了昨天买的仙贝面包当做午餐,由于懒癌犯了并不想出门,于是在网络上买了零食…等宅急便送过来就好了。
不想表现的像是无所事事一样,我从房间里把fc红白机拿了出来准备玩一会儿游戏。
结果自律如我也成功的堕落在了游戏的魔爪之中,我算是明白了爷爷奶奶一直不让我玩游戏的目的所在了,确实很容易沉迷…大脑在游玩时分泌出的大量多巴胺使我上瘾。一直到下午两点宅急便到家我才消停下来,不上学之后我就连意志力都变弱了,所以暗暗打算以后就算是无聊死也再不碰游戏!但愿未来的我能够遵守如今的我下的决定。
收起红白机后我再次看了看挂钟上的时间,14:58。
想到了日本大概是三点的放学时间,我强忍着寒意从暖桌里爬出来把昨晚吃的零食残渣清理掉然后出门扔了垃圾,回来的时候时间是15:04。
而等到那两位素未谋面的妹妹们到来时是15:18,如果不算收拾书包和嬉笑打闹的话,从学校到我这大概只需要13分钟。
我莫名这么想,,昨天刚来时经过了大概她们的学校,对于路程和时间我有种别样的执念于是自发的记下了。
“啊,是你!”紫色长发,大概是姐姐的女孩在进门后指着我大声说道,就像是动漫角色碰见了什么熟人一样。
“什么?”
“小时候的那个怪人!”
“啊?”她这么一说我倒是突然有点印象了,不过我小时候一来日本就像是刚体会到了自由的鸟儿一样到处飞,见过的人并不在少数……而且和别人结识基本都是因为我在空旷的地方念叨青春疼痛语录。
奇怪的黑历史从脑海里涌出,我不由感到一阵尴尬,看着面前一长发一短发的双胞胎妹妹表情都是「我认识你,你是那个人」的模样更是觉得胃疼。而且从对方对我的称呼上看估计这还是一段孽缘……
我突然痛恨上了随时随地都能犯文青病的自己。
“不认得我们了吗?也好,不过没想到你居然就是我们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虽然总比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来照顾我们来的好。”她又仔细看了看我的脸,确认没认错人之后话匣子就彻底打开了,她就像是机枪豌豆射手一样一开口就是一大段。还很自来熟的坐进了暖桌里,一点也不客气。
“那个…姐姐,是不是有点太……”短发的那个是妹妹椋啊,我还以为温温柔柔的性子她才是杏呢,不过这下次分清了也好。
“没事没事,反正都认识嘛,你说对吧只对宇宙人感兴趣的超能力者?”杏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使得原本就无话可说的我突然想要了结自己了,原来这不是文青病时期认识的人,而是中二病时期……
“可是姐姐,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
“我是在中国长大的,对于你们的礼貌之类的不太在意。请随意吧,零食随便吃,不过我刚搬来还没买什么饮料,白开可以吗?”我想努力表现的从容些,至少那样尴尬的就不是我。爬起身去饭厅拿了两个一次性被子装满温水,回来时我看着杏略有些僵住的表情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许是被熟悉的感觉影响,我忽然觉得这冬日轻飘飘的气氛似乎也没那么违和了。
“所以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执意跨过母亲被我这个兄长「收养」?”虽然大概都知道,不过我还是想听她们自己说出真实的想法,毕竟我个人推测的和本人多少会有些出入。不过当我问出这番话后气氛倒是诡异的像是被扔进东京湾一样,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而打破现状的是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椋。
像是艰难的做了心里建设,椋面露不安与悲伤,说道:“因为妈妈生病了……医生说只能坚持到明年春天。”
生病了?回想着她昨天还生龙活虎面色红润,我对于这个消息多少是没有实感的,并且母亲所带给我的陪伴甚至都没爷爷奶奶那么多。但说实话,我并没有做过任何迎接任何人即将去世的消息。
“有没有可能是误诊?”我说。
“复查过好几次,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这回是杏回答了我,她的语气变得沉闷,之前那副大咧咧自在模样果然是装的。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原本杏炒热的氛围一下子被我打破,碎的像是分裂开的镜子,很难复原。
之后我只是和她们简单说了些关于收养的细节,大概就是她们还是能住在自己的小家里,我会定期打钱给她们,然后是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的健康只要出了一点问题都必须随时打电话给我,我会给她们请假带出去散心闲聊,然后就送客了。之后独自坐在客厅里沉默许久,像是才回过神来,我自嘲一笑。
“什么嘛,你走之后我对身边人的死亡都没有实感了。本以为父亲他们是例外,没想到母亲也……难得回了日本,果然还是去看看你才好。”我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周边吊坠,上面还有着余温,感觉像是某个孩子刚把这小玩意送给自己时手上的温度,渐渐的寒凉下来,松开手又垂下去。
心怀着不知怎样的情感,我口袋里揣着电筒和钥匙出了门,闷头按照记忆闲逛着去埋葬如宝藏般回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