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跟大哥你比起来谁厉害?”
咽了咽口水把心底那点小怕怕压了下去,张璨立马问出了小学生才会关心的斗兽棋战力问题。
“谁厉害?”
张为民挠了挠脑袋本来不想回答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因为练武就是为了杀人的,切磋什么的只能当个花活来表演,不以命相搏之前,谁知道谁能活下来?但看到自家小妹好奇的大眼睛他的心又软了。
“呃...从她轻盈的脚步来看应该也是从小跟着名师打熬筋骨的,估计也少不了用药材洗髓,但毕竟是个女子,练的应当多是些搏斗技击的功夫,和我所习练大开大合的战阵武艺却不是一个路数。”
听到自家大哥犹犹豫豫的说出这么一番话,张璨也就明白了过来,就一个战士一个刺客..呃..说刺客并不准确,应该是武术家,这两种人确实不在一个赛道上。
张为民是领兵陷阵冲锋的猛将,能群殴绝不脑残的单打独斗,而柳雪晴估计是那种一对一的技巧型选手,靠的是灵巧与技法。
也是,大哥他穿着百多斤的盔甲还能把个五六十斤的大关刀抡转如飞,换柳家丫头来怕不是穿上重甲道都走不动了,压不死她个瘦弱的腹黑狐狸。
“大哥今日得空来我这里可有什么要紧事情?”
“嗨,被你刚才那么一问我差点忘了正事。”
张为民懊恼的一拍额头,从怀里摸出厚厚一匝的银票递给了张璨。
“我按你的要求把你那天打擂赢的柳家彩头兑换成银票了,就是他柳家开的四海银庄的,除去拿了几十两买了些吃食、衣服去草棚区给你昔日那帮子小弟送过去以外,又按你的要求搜罗了几个工部匠人,还剩下八百二十多两都在这里了。”
张璨从自家大哥手里接过银票,点也没点的放在了桌上,嘴上却问道。
“那几个工匠里面可有会造炮造铳的?”
“一共五个皆会造铳,但造炮的一个也无,那等匠人不是挖不过来,而是工部现如今制作的兵器越来越差,小妹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跟着父亲在军中的时候火炮都是尽量自己锻造,京师发来的能不要都不要,所以我想着干脆给你省点银钱。”
听到张为民的话张璨有些无语,熟读史书的她能不知道王朝末期武备废弛的规律吗?
而且从这几日张秉言的书信来看,那个便宜老子可是对工部那帮蠹虫怨气大得很呢,但张璨主要是想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火炮到底发展到哪个水平了,是我大明还是我大清,有没有那欧罗巴人强。
罢了,想来跑海船的柳家,私下里肯定有制作火炮,而且也跟洋人打过交道,以后有机会问问一柳延明或者柳雪晴吧,况且赢下的彩头也就一千两银子,挖工部能铸炮的大匠也确实有些不够。
“是小妹思虑不周了,还是大哥想的周到。”
现如今柳雪晴带着她那一帮子跟班走了,张璨又不想使唤那群柳家的下人,所以这独立的宽大厢房内仅有兄妹二人,且又因为说的是些敏感话题,音量皆是压低了的,张为民和她也就换回了原来的称呼。
“明天便要....小妹你...唉!”
望着这个身穿男子儒袍显得风流倜傥,儒雅高洁的小妹,张为民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
“大哥放心,不过一场婚礼罢了,小妹如何应付不过去?至于将来名声之事?呵呵,首先我们要活着,然后才配谈将来不是吗?”
一眼就看穿自家大哥在担忧些什么,张璨自信一笑,开口安慰了他一句。
不就是结婚吗?咱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大不了明天就是从这边厢房跑到那边厢房走个过场,还能累着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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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尼玛!累死我了!这结婚还真是个体力活啊!我现在能喊暂停不?我可是个刚大病初愈的十三岁小萝莉啊!你们这是虐待童工!我抗议!我要提出劳动诉讼!
“新郎走快些啊,赶紧背着新娘跨过火盆把灾邪都给祛祛。”
快尼玛!你让我一个十三岁还没发育的萝莉背着一个发育明显超标,高出我一个头,身高一米六八,体重百余斤的十六岁少女从这么高的火盆上跨过去?你看我红裤衩穿外面了没?
一身大红喜服,胸前挂了一朵大红花,头上戴着两根翅膀摇摇晃晃的乌纱帽,脸上被抹了些淡粉,耳朵簪着花的张璨背着凤冠霞帔,用火红盖头和珠帘挡住面容的柳雪晴一步一挪的走在张柳两家众人组成的通道中,累的就跟个死狗一样。
“慢些走,舌头抵住上颚平稳呼吸,不要急。”
感受着身下张璨颤巍巍的身躯,柳雪晴很是心疼,但做为尚未跨过火盆不能落地的新娘子她除了教两句张璨吸纳吐气的方法外也只能干看着。
这是古代,聪慧如柳雪晴在面对自己婚姻大事的时候也是很迷信这些民俗风俗的,相比起一旦落地就代表着两人日后生活的不美满,做为完美主义者的柳雪晴也只能狠下心苦一苦张璨了。
尼玛!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怎么不是你下来背我呢?哪怕你穿的薄一点给咱来个传说中的那啥推分散一下注意力也是好的啊。
柳雪晴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张璨就感觉这腹黑狐狸是在嘲讽自己,骑在自己背上把她当牛马一样作威作福,当即气的忍不住用放在背后搂着柳雪晴大腿的小手轻掐了她一下。
“啊~唔!”
被张璨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整的忍不住低吟了一声,柳雪晴盖头下的小脸红的都比面前的红布都要红了,倒不是她痛的,毕竟张璨才多大手劲,哪能隔着厚厚的喜服掐痛她,只是被她这么一弄心里羞涩不说,身体上还起了些许从未有过的反应。
“作死啊你~”
嗯?这是气的?音怎么都颤了?坏了,我不会掐痛她了吧?大哥可是说她杀过好些人的,以后会不会报复我?
原谅张璨,她上辈子的女朋友也就是独守空房唱悟空时的双手了,虽然经常研究诸如东京到底热不热的气象问题,也蹭钻研过**到底在哪里的地理问题,但她对女人的心思和反应当真不熟,或者说压根就没接触过,所以听到柳雪晴那媚到极致的颤音后,她第一反应是完了,芭比Q了,要被报复了。
被身上的柳雪晴这么一吓,张璨出了一身冷汗的同时也忘记了疲惫,小宇宙爆发之下终于是背着她跃过了面前都TM快到自己小腿的火盆了。
呼!累死了!
过了火盆之后新娘子便可以下地了,张璨迫不及待的放下了背着的柳雪晴,接过旁人递过来一条绑着红花的大红绸带,两人微微错开一点身位一人牵着一头便向大堂走去。
“你刚才放我下来的时候放的倒是挺利索的嘛~嗯?!”
盯着自己穿着大红绣鞋堪堪一握的小脚脚尖以及张璨穿着白底黑靴的脚后跟,柳雪晴在张璨的牵引下一边走着一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了一句,把个前方正在借机平复气息的张璨吓得抖了两抖才缓了过来。
这不是柳雪晴真埋怨张璨,毕竟她可是知道张璨女子真身的,哪能不心疼她,但被张璨给‘调戏’了一把,做为心目中两人之间的真.夫君,柳雪晴一半是羞的一半是借机发飙,重申自己的家庭地位。
“没...没有啊..我...我怎么会..”
“哼!这次且先饶过你,待会拜堂敢给我起刺儿那你就等死吧!”
不等张璨结结巴巴的辩解完毕,柳雪晴很是傲娇的轻哼了一声,末了还不忘威胁她一句。
我尼玛!这姓柳的是不是不管哪个世界都是母老虎?前有自己世界的河东狮——柳月娥,现有母老虎——柳雪晴,我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斗智吧人不比我差,斗武吧...呃...我不如直接找个阴阳先生选块风水宝地来得实在。
牵着柳雪晴走过实际并不远的过道来到披红挂彩的大堂门前,走进去的时候张璨还在想着为什么脚下的路不能长一点,最好一辈子都走不完的那种长,这样很爱惜自己小命的她还能多活一会。
“一拜天地!”
来到大堂内在司仪的指点下两人牵着红绸站好位置,便开始了正式确立夫妻关系的拜堂——三拜中的第一拜。
和身旁高了自己一个头的柳雪晴同时跪下朝着门外的天地叩首一拜,张璨刚要起身那边司仪就接着喊道。
“拜!”
“兴!”
“拜!”
“兴!”
我...拜你个锤锤!你喊辣么快干什么嘛!磕得我都头晕了。
第一次知道原来拜天地需要拜三次的张璨,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在那司仪不间断的指挥下搞得差点手忙脚乱。
透过盖头下方的缝隙察觉到身边小丫头狼狈的模样,柳雪晴心知她肯定没看自己早就送过去的典仪流程,否则以她那过目不忘的本事怎么可能记不住,顿时气的呼气都急促了几分。
这也不怪张璨,在张璨心目中结婚无外乎两种,一种西式那样的套个戒指说个我愿意然后扔捧花,中式那样的拜堂、敬酒、入洞房,但万万没想到啊,她从影视里学来的知识和这古代差别能有那么多大。
“二拜高堂!”
如同牵线木偶一般,张璨和柳雪晴再调转过头,对着坐在大堂上首同样穿得喜庆至极的柳延明和张为民二人跪下拜了三拜。
“夫妻对拜!”
“你给我站好咯,别傻愣愣的跟着我拜!”
经过前两拜柳雪晴已经百分百肯定这小丫头压根没了解过婚礼流程,怕她这最后一哆嗦再出什么岔子赶紧出声提醒她一句。
做为曾经的大家闺秀你说完整继承了原主记忆的张璨对婚礼流程一点都不懂吧那也不是,但...她记的都是女方的礼仪,现在身为新郎的她若是把新娘该做的礼仪做出来,张璨能够保证,保证柳雪晴当场就能扯下盖头活剥了自己。
而且要知道原主灵魂消散时也就十岁,十岁的丫头学是学过,但指望当初教她的女师傅讲得多完整那就扯淡了。
“哦..我不和你一起拜吗?”
嘴唇微动,张璨同样发出几个含糊不清但只有两人能听到的细小声音。
“猪啊你,哪有丈夫同时拜妻子的?待会我给你行全礼你给我回半礼就行了!”
两个人虽然打打闹闹且各有误会,各怀心事,但不可否认的是张璨和柳雪晴之间的默契那是相当的足,即使在这吵闹的环境中彼此哼出几个音调都能分辨出对方说的是什么。
“拜!”
随着司仪第一声拜响起,柳雪晴敛衽一礼,朝着张璨行了个躬身大礼。
“新郎回礼!”
早就收到柳雪晴指示的张璨这才两手抱在胸前微微躬身回了半礼。
到这时她才明白了过来,原来夫妻对拜不是电视里演的那样,两公婆头对头一起行礼。
其实想想也是,这是古代的男权社会,在夫为妻纲,夫为妻天的现在,你指望男人和女人平等的互相行礼显然是有些想当然了,这时候的夫妻对拜是女方给男方先行大礼,然后男方才回半礼,只是不用像拜天地与拜高堂一样需要跪拜罢了。
狗血电视剧坑人不浅啊!
虽然在心里暗自吐槽着前世看过的古装剧一点都不考究,但..看着柳雪晴这么个高傲高冷的大小姐对着自己恭恭敬敬的行三个大礼,张璨那个舒爽劲就甭提了,不是场合不对她当场都要唱起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很得意是吧?心里很满足是吧?就差引颈高歌了是吧?且让你个小丫头高兴这么一次,等将来我娶你的那天,看你拜我的时候还能不能有如此心情?!
隔着红盖头,柳雪晴不用看,猜都能猜到对面那个小丫头此刻得意的劲头是多么嚣张了,但心性颇为成熟的她也不气恼,只是暗自冷冷一笑,把这笔账给记了下来!
“礼成!”
“送入洞房!”
因为没邀请外宾只是张柳两家的亲属,再加上张璨年仅十三岁又一副发育不良病怏怏的样子,所以也没人搞什么敬酒闹洞房的恶俗把戏,拜堂完毕之后直接就簇拥着二人走向了后院厢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