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汪……”
邻居家的几声犬吠将程渊从床上惊醒，桌上的油灯已经燃尽，屋内漆黑一片。
“又梦到了啊……”
这一个月来，程渊总是会梦到妹妹离去那天的场景，归根到底，还是面见仙人的那一幕对他的冲击太大了，若非这空荡荡的房屋和枕边的那块温玉诉说着这一切的真实性，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一个凡人会有机会和仙人有面对面交流的机会，要是将这件事说出去，估计别人只当他脑子有问题吧。
躺在床上缓了缓，程渊下床重新点起油灯，简单地弄了点食物，虽说这饭做得没有妹妹的手艺精湛，但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
正当程渊大快朵颐之时，又是一道熟悉的落脚声映入耳帘。
“又有人来？”这次倒没有这么紧张，经过上次一事，程渊自认也是见过大场面了，况且妹妹已经不在身边，他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莫不是说妹妹在寻瑶宗内惹了麻烦，被人送了回来？”
可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妹妹虽说有时候胡闹了些，可那也只是针对自家哥哥的，平时待人接物肯定是懂得是非礼仪的，并且妹妹那粉雕玉琢的可爱相貌，别人看了欢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招人厌恶。
虽说两人在一起已经生活十多年了，可在程渊的心里从来不认为程夜担任的妹妹角色有何不好。
等到开门声响起，程渊也见到了来人的真正面目，但令他有些无语的是，这人不仅也是女子，而且同顾千云一样，也是个极为貌美的女子。
女子身着翠绿色宫裙，一褶一皱皆如翡翠般鲜明华贵，踏着绣鞋缓步走进屋内，霜发披散在肩后，柔荑叠放在身前，肤如凝脂，眉如翠羽，一双桃花眼给人朦胧迷离之感，程渊不用猜也知道这女子并非寻常之人。
起初女子的视线是在程渊身上，可忽然之间调转到程渊床头。
未等程渊询问女子的来历，那女子便朱唇轻启，率先发问：“顾千云那女人来过此处？她为何要来？”
若说顾千云的声音如鸢啼般婉转，那这女人的声音便如清风般如沐，不过更令程渊在意的是这女子不仅认识顾千云这样的大能，而且语气中没有丝毫敬意。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程渊也明白了是他放在枕头下的那块瑶琴玉佩让面前这女子知晓了顾千云来过。不过外人看去顶多能认出这玉佩与寻瑶宗有关，可她却能点出玉佩出自顾千云之手，这女子的实力可见一斑。
“回前辈的话，顾前辈确实来过，至于这原因……恕我不能告知。”程渊知道顾千云来过的事实掩盖不过去，但来这的原因事关妹妹，不知面前女子和顾千云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他不敢贸然全盘托出。
对方即便再不悦，也顶多拿他泄愤，至少妹妹的消息保住了。
“年纪不大心思不少，你大可放心，我和顾千云相识，甚至关系不错，与我说说也无妨。”虽说程渊不愿意说，不过颜梦兮从屋内摆放的两张床以及程渊的神情态度看来，顾千云的目的应该和另一张床的主人有关系。
即便颜梦兮已经说了两人是相识，可程渊依旧不肯透漏半分。
颜梦兮见到程渊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她，也不恼怒，反而露出笑意，能在这里遇见程渊可以说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了，至于顾千云作何与她关系并不大，只要将程渊这个宝贝留下了就行。
“既然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叫颜梦兮，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颜梦兮？”程渊重复了一遍，忽然联想到了什么，“千绝山宗主？”
回想起颜梦兮对于顾千云的态度，程渊愈发觉得眼前这女人就是那传说中的人物，而自己却还在傻乎乎地重复人家的名字……
想到这，程渊打了一个哆嗦，急忙低头拱手道歉：“久仰颜前辈大名，请恕小子失礼。”
千绝山在天玑洲的地位同寻瑶宗在天璇洲的地位相当，都是久负盛名的名门大宗，而颜梦兮更是与顾千云一样，同属于当世“仙人”之列，常人能见一个都是天方夜谭，而程渊却在一个月内见到了两人。
相较于顾千云，颜梦兮的出现给他心灵的震撼更加浓烈，毕竟参源镇位于天玑洲之中，程渊从小便听说过无数关于颜梦兮的故事，其感触自然更加深刻。
“无妨，还不知道你叫何名。”
“小子程渊，不知颜前辈这次前来何意？”
不会也是察觉到妹妹的天赋了吧，只可惜你慢了一步，妹妹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程渊实在想不到除了程夜还有何可吸引两位大能来光临这陋舍，但颜梦兮的下一句话却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程渊，你可愿意随我修炼。”
“修炼？”程渊蓦然抬起脑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可顾前辈说我只有凡骨，没有仙资，无法修炼。”
“你并非没有灵根，只是她看不到罢了，所以她说你没有修炼天赋，”颜梦兮一语指出问题所在，接着又说道，“你可听说过琉璃体？”
程渊如实摇头，琉璃他倒是在镇上珠宝店见识过，光彩夺目，甚是好看，不过这琉璃体他却从未听闻过。
颜梦兮对此并不感到意外：“琉璃琉璃，洁净无瑕，虽显不实，非是不存，虽为至简，实为至纯。正是因为琉璃体极难察觉，所以世上记载极少，连顾千云的破妄之眼都未能看破，我若不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怕是一时之间也难以发觉。”
“那我这琉璃体有何作用？”
“你强它便强，你弱他便弱。”
“呃……”不知为何，程渊感觉颜梦兮在寻他开心，照她这意思，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凡人，那玲珑体岂不是没有一点作用；玲珑体既然没有作用，那他又该如何修炼变强？
仔细想了想，程渊还是觉得这是一个无解的闭环，可他又觉得以颜梦兮这样的身份地位，就算想找乐子也不应该选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