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洲,寻瑶宗。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寻常弟子早已回屋静坐修炼,偶有巡逻队的弟子从山间经过,也是落步无声,踏地无痕。
寻瑶宗中心的一处山峰名为瑶峰,为宗内第一险峰,其地势险峻,林木环绕,为寻瑶宗历届宗主居住之所。瑶峰周遭更是设有阵法,一般人若是未经宗主传喻而随意进入,便会永远地迷失在这杂乱的山林之中。
正是这样一个地方,此时却传来阵阵破空之声,若是有人能够顺着声音寻去,便会发现一位素衣少女正在一处崖壁前不断地挥舞着拳脚。少女不过十三四岁,可其动作之矫健,力道之迅猛,全然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即便是淬体期修士,见到这一幕恐怕也会觉得自愧不如。
随着最后一拳的挥出,少女身上蓦然燃起熊熊火光,在这夜幕中格外的显眼。与此同时,少女的身上的气息也是突然暴涨,直至升到炼虚三重才稳定了下来。
“程夜,你这焚世诀当真是神奇,竟能让你从淬体三重直接提升一个大境界。”不远处,一道婉转的声音对着少女连连称赞道。
这声音的主人自然是顾千云,此时的她,一袭红裙,架腿坐在一块巨石上,脚尖挂着绣鞋轻轻摇晃,双手撑着下巴,慵懒地盯着程夜身上的火焰,那被火光映衬着的面颊,显得既娇艳又妩媚。
顾千云口中的焚世诀,乃是凤体的天赋神通,在程夜迈入淬体期时便随之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将其施展之后,可以让自身修为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且与寻常强行提升实力的秘法不同的是,焚世诀除了燃烧灵力外,无需付出任何代价。
单凭这一点,焚世诀便足以让人眼红不已,只可惜除了凤体以外,其他人就算得到也是无法施展。
“我现在只能勉强维持十息左右,还需……”话音未落,程夜忽然脸色苍白,捂住胸口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火焰也随之熄灭。
顾千云在程夜跌倒的瞬间便出现在她身边,脸上的慵懒之色一扫而光,将程夜扶起后,用破妄之眼扫视着她的体内,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只得往她经脉内缓缓注入灵气。
片刻之后,见到程夜面色逐渐恢复,顾千云关切道:“好些了吗?”
“现在好多了,师傅,我身体可有什么问题?”程夜稍显不安地看向顾千云,她自从修炼以来,一直都是顺风顺水,进步堪称神速,这种情况倒还是第一次发生。
“目前来看,与平日无异,不过还是需要多观察一下,你方才感觉如何?”
“我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就好像……”回想着方才的滋味,程夜的身子竟开始颤抖起来,眼神也逐渐涣散,声音里更是带上了哭腔,“就好像哥哥遭遇了意外,而我却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
说罢,程夜扑进了顾千云的怀里轻轻抽涕:“师傅,你说哥哥……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意外……”
顾千云怜惜地摸了摸程夜的头,三年来,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程夜露出这般小女儿姿态。一直以来,自己这徒弟在修炼一事上堪称废寝忘食,不然也不会深夜还在这练习焚世诀,只是她努力的目的从来都不是登仙,而仅仅是她那个凡人哥哥的一个强制的要求。
不过对于程夜的说词顾千云并未放在心上,诚然这世上的确是有感同身受之人,一方有难另一方亦可得知,可这些多是以血缘为基础,像程夜程渊这种毫无血缘之人,即便再是心有灵犀,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不要多想了,那种边陲小镇远离战火纷争,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个修士,你哥哥哪会遇到什么危险,或许只是你的凤体又将觉醒才产生的这些异动。你先跟我回去休息一下吧,我想你哥哥也不愿意看到你把身体练垮了吧。”相处三年,顾千云也明白怎样劝程夜最有效果,她哥哥永远都是最大的杀手锏。
果然,程夜的呜咽之声逐渐减小,只剩肩膀还在顾千云的怀里微微抽动,似乎是在试着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稍稍冷静过后,程夜也觉得自己太过患得患失了,竟然因为一个莫名的念头而在这哭泣,可是刚才那画面又仿佛是她亲眼所见一般,那涌上心头的悲伤也未掺得半点虚假。
可师傅说得也有道理,她在参源镇安安稳稳生活了十一年,除了那几次地震外,还从未见过有何危险。况且哥哥也有武艺傍身,自保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也许自己真是修炼过头了,在这里胡思乱想,以哥哥的的聪慧,肯定一辈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程夜从顾千云怀中抬起头来,发现师傅鼓鼓囊囊的胸脯已经被自己浸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泪:“对不起师傅,把你的衣服给弄脏了。”
“无碍,衣裳很快就能干,倒是你,今天晚上不要再修炼了,回你的屋子好好睡上一觉吧。”说罢,顾千云拽着她的手臂就朝山下走去。
“好了,师傅,我会自己走的,您可以放开我了。”顾千云在前面闷头走路,而程夜在后面被拉得踉踉跄跄的很是不舒服,她试着抽回自己的胳膊,但顾千云好像生怕程夜会突然反悔一样,手上的力道并未减轻半分。
拗不过顾千云,程夜只得满脸不情愿地跟着她回到了房间。
“需要我晚上守着你吗?你不是说过你哥哥给你唱过童谣吗?我也来给你唱一个如何?”将被子盖好后,顾千云笑眯眯地看着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程夜。
“不用了,你赶紧走吧。”程夜把头缩进被子里,心中很是恼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师傅,以至于她现在总是拿这件事来取笑自己。
“那我走了?”
“嗯。”程夜瓮里瓮气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
听到关门声响起后,程夜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月色打在她那张清秀的面容上,程夜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是红着脸将被子裹了回去,翻身打滚横竖是睡不着,半晌后,才掀开被子打量了下自己胸前的两座小山包,嘴里还嘀咕着:“哥哥肯定喜欢师傅那种类型的,你俩也争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