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没事吧。”君清歌随着程渊弯腰查看,襦裙紧绷之下,动人至极的身体曲线展露无疑。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仅有半步之遥,程渊甚至能感受到君清歌那悠长的气韵打在他的脸上,不过更令他惊讶的是,君清歌这种除剑之外心无二物的人竟然会关切起一株花来。
“这花没什么问题,再换个花盆就可以了,”程渊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花苗摆到了桌子上,打趣道,“师姐向来无偏无喜,怎么今日开始对花感兴趣了?”
“我在你心里就这般没有人情味?”君清歌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喜悲,只是眸子中愈来愈盛的威压表明了她的心情好像并不愉悦。
“你何止没有人情味?简直就是一块会发怒的坚冰……”程渊心里暗暗诽谤,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摆手道,“我哪会这样想师姐,我的意思是师姐道心素来坚定,剑道之外别无所执,不应该会牵挂于这些小事。”
“你养的花颇为特别,许多都是我从未见过的品种,看着也算赏心悦目,折了一株让人觉得可惜。”君清歌也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泥捏的木偶,即便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可有可无,但还是会本能地倾向于美丽的事物。
“师姐既然喜欢那我送你一株如何?花草静谧如人心安处,养花如养心不外如此,偶尔看看花草也能缓解一下压力。”
“花对我……”
不等君清歌说出拒绝的话来,程渊便自顾自的扫视着自己养的那些花儿。他养的花种类不少,样样不是凡品,都是他这几年间好不容易托人弄过来的,期间也养死过几株,剩下的这些花习性如何,他可以说是是如指掌。
只是养什么花不是随便拍拍脑袋就能决定的,花儿好看只是次要,更重要的是适合养花人的需要,花儿要是与养花人不相配,就算再美也摆脱不了凋零的下场。
稍微考虑了一下后,程渊从房门侧捧过一盆花递给了君清歌:“师姐,此乃雪铃兰,产自天玑洲的极北山川,耐寒耐岁耐饥,花开之后清秀且热烈,即便在那苦寒之地也是十分少见,因此有着希望向往之意。”
君清歌打量了下程渊手里的花儿,枝茎之上盘着圆叶,圆叶的顶端吊着几朵白色的骨朵,上面挂着露珠,娇艳欲滴。更奇特的是此季本应是花叶凋落时节,可它却是含苞待放,蓄势待发,仿若不屈服于冬雪下的绝境。
只是花有心悦人,人无心赏花,她答应过师傅,要尽早修至凝羽期,过度耽于外物只会拖慢她的修炼进度,她不敢让自己松懈下来,只得再次拒道:“养花得废不少工夫,我没这么多的时间。”
君清歌的性格程渊并非不知,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她在担忧什么,补充道:“不打紧的,这雪铃兰既然耐饥,那师姐在修炼之余给它浇浇水即可,其余的事情不用多做,就算两月不管,它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废不了师姐多少时间的。”
君清歌薄唇轻抿,深深看了眼程渊,她不得不承认程渊的眼光确实犀利独到,这雪铃兰无论是若是长相还是寓意都十分符合她的心意,要真像他说的那样不用操心,那她收下当个摆件也无妨。
“既然如此,这花我就先收着了,多谢你了,”君清歌接过花来,用手拨了拨骨朵儿,绒绒的触感让她的心情改善了许多,问道,“我今天上午要下山一趟,需要帮你带个新的花盆来吗?”
“不必了,我等会儿重新捏一个就好。”程渊觉得有些好笑,君清歌的境界虽高,心性上却没有与之相配的成熟老练,一株花就能把她哄好。
“那好,我先去练剑了,无事莫要扰我了。”说罢,君清歌将雪铃兰送到屋内后,便去了山后的空地,开始磨炼起了剑法。
见君清歌离开,程渊也开始收拾起了地上的泥土和陶瓦碎片,因有些花所用的土壤并非是寻常土壤,数量稀少,他待在这剑峰之中也不容易再寻,这类土壤能保留还是要尽量保留下来。
正当他轻轻蹭下粘在壁沿上的泥土的时候,手指忽然传来一阵刺痛,伸手一看,只见自己的右手食指被土壤掩盖的尖刺划了道口子,尖刺还扎在其中,伤口长度约为一公分左右,正在汩汩往外冒血。
“这也能受伤,我又没得罪谁,怎么今天早上这么倒霉。”程渊嘀咕了一句,估摸了下尖刺扎进的深度,确定问题不大后,直接用手将它拔了出来,随后又掐住伤口之下的指节来减缓流血速度,接着跑到水井处,用清水简单冲洗了下伤口附近的污垢。
原来杂耍的时候大大小小的伤他也受过不少,这种小伤对他而言还不算什么。
回到房间,程渊想着用伤药涂抹一下伤口,便从床下搬出一个箱子,其中尚且留有许多修士用的丹药,即便品质不高,可对于凡人来说也是仙家灵药,像这种小伤口,顶多用上一天他的手指就能恢复如初。
打开箱子,一枚青色的玉佩和一条红色的项链摆放在右侧,两者比较,无论是质地还是做工,明显都是玉佩更胜一筹。但是在程渊看来,项链的结果暗含着他的期待,也是沟通他和程夜思念之桥的信物,因此在他心中,这条无名项链的价值要远胜于那枚精美的瑶琴令。
正当程渊左手翻找药瓶的时候,举在空中的右手因为没有按压再次冒血,尽管他反应迅速,却还是有几滴血液落在了项链上面。
本来是不小心而为,程渊也没太在意,用水洗洗掐就能干净,只是他忽然注意到,自己滴落的血液竟在慢慢地渗入项链之中,与此同时,项链表面的红芒也愈发妖艳。
发生这种奇异的现象,程渊也顾不得找药止血了,拎起项链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随着其上血液的逐渐减少,妖艳的红芒也最终归于了平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