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男子哈哈一笑，“哪有什么朋友，我就是这地上的天狐，早已死去了万年之久，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也只不过是一缕残魂而已。”
程渊稍一愣神，他从没想过眼前活生生的人竟然只是一具残魂，而这残魂竟然可以维持万年岁月，其生前实力可见一斑。
同时，在他的认知里，生离死别从来都是人生大事，可男子却能如此坦然乐观地说出口，轻描淡写地如同在说一件平常事一样，心境之豁达，实在令人叹然。
“前辈这等真仙也不能于大战中幸免吗？”
“我白轻言乃是天狐一族的族长，亿万妖族皆为我所领，实力乃达绝仙之境，仍不可幸免于难，上界真仙遍地，他们的性命又有谁会在乎呢？”
白轻言的豪放之语引得程渊一阵啧舌，别人穷极一生渴求的真仙对他而言却如蝼蚁一般渺小。至于他所言真假，以程渊的见识暂且无法分辨，毕竟他就算不是真的妖主，也是一个活了上万年的老怪物，说得辛密没人能够考究。
倘若他所言句句属实，作为万妖之主，实力之巅，地位尊崇的他也确实有蔑视一切的资本。
可上界生灵在此战当中显然处于劣势地位，连白轻言这等巅峰强者都有可能陨落，其余修士又如何能护得自己的性命？如今又过了万年，怕是局势的恶劣程度要远超以往。
正当程渊思索之际，白轻言继续说道：“我族虽不喜战，却绝不怕战。上界既然召我族委以大任，抵御邪魔，我作为族长定然是要身先士卒。”
“想我最后一战一人独自对战两只邪魔，灵力之盛引得空间动荡，上下界通道也因此打通。其中一只邪魔重伤而逃，另一只被我拖进这玉石之中，凭借岁月将其抹杀，”白轻言挥手指向面前的雾气，“这周围便是邪魔死时所散出的灵气，汲取自我界修士，精粹浓郁至极，才凝成的这些雾气。”
结合以往的见闻，程渊也大致理清了思路：万年以前，参源镇的灵气爆发并非是神迹，而是从通道逸散而出的上界灵气，这与仙门同理。只是两界空间有自我修复能力，通道一但闭合，下界充裕的灵气也随之溃散，参源镇从此没落。
更令程渊心惊的是周围这浓郁而而凝结成实质的灵气，竟都是源自邪魔体内，也不知那邪魔到底残害了多少生灵才得到的这身实力。
不过明显还是白轻言的实力更胜一筹，一挑二不落下风不说，甚至将其中一只拖下水。
程渊虽然不是亲身体验者，但作为同样受着庇佑的下界子民，也可以说是间接的受益者。同时他也知道，修为越高的人越是惜命，他们向来把明哲保身作为第一要义。像白轻言这样的顶尖大妖，即便不参战也没人能够将他怎样，而其却甘愿舍命，属实是令人敬佩。
也正因如此，程渊对于白轻言的遭遇也是唏嘘不已，一代英烈竟没落于此，其间荒唐意，何止英雄迟暮。
拱手一礼，程渊对其也是发自内心的崇敬：“前辈深明大义，小子实在敬佩，只是以前辈的通天之能，也没有挽回的办法吗？”
“天道尚有竭，更何况我等。我全身精血早已结成了这块玉石，是死是活都无力回天了，”白轻言舒展了下自己的袖口，“我这残魂，全靠沉睡才能维持万年，今日见你之后，同样也会烟消云散。”
“那我岂不是耽误前辈的罪人了？”程渊对自己的好奇感到愧疚，照白轻言的说法，因为自己的闯入，让他浪费掉了唯一现形的机会，彻底断送了他的生机。
“和你有何关系？一切尽归天意，你来也算是了去了我的残愿，”白轻言扫了他一眼，突然问出了程渊最不愿提及的事情，“你的琉璃体哪去了？”
“前辈能看出我的琉璃体？”程渊感到不可思议，连顾千云的破妄之眼都无法看出的体质，在消失之后竟然还能被白轻言一眼看破，不过考虑到其深不可测的实力，有这种狠辣的眼力似乎并不奇怪。
白轻言微微点头，并未回答缘由，程渊自感自己的言行有些莽撞，苦笑道：“晚辈的灵根曾叫人剥夺，琉璃体也随之消散，现只是凡人之身，没想到前辈竟能看出其中端倪。”
白轻言也是心思细腻之人，见程渊面露苦涩，也能猜到其中曲折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的，倒也没有继续追问，换言道：“你虽缺少主脉，但全身副脉完好，想来原来也是修炼过一段时间，情况也不是这么糟糕。”
情况不糟糕？那岂不是说自己的灵根还有办法。
程渊听出了白轻言的言外之意，眼中露出一丝希冀：“前辈的意思是可以帮助我重塑灵根？”
“我当然不能，我等就算实力再强也不可能让事物从无到有，那般本领可堪创世。况且据我所知，重塑灵根应该也只有复魂草那等奇药才能够做到。”
又是复魂草，以白轻言的见识，这无疑是给他的灵根判了死刑。
“那前辈的意思是……”
“你可听说过灵印？”
对于灵印程渊自然是无比深刻，甚至可以说他和程夜的命运就是从灵印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改变的，无论是颜梦兮还是顾千云，最初都是被它吸引到的参源镇。
“晚辈听说过，传说灵印有八，每一个都有造化之能，常人能得其一便可称为天大的机缘。”
听到程渊听说过灵印之事，白轻言伸出四根手指纠正道：“灵印确实是珍贵无比，不过你所说的并不准确，灵印除了八枚以外，还有另外的四枚。”
“总共十二枚？为何书上从未提到过额外四枚灵印的事情。”程渊眉梢一翘，如果灵印真的有十二枚，那也不知是千绝山单纯的记载有误，还是有人刻意隐去了这多余的四个。
“灵印来历颇为神秘，其每一枚都代表着一块大洲。上下界形为一体，下界有八块大洲，故而存在八枚灵印，上界有四块大洲，便是余下的四枚灵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