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不见,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原来还说会念我一辈子,果然那是看我年龄小,故意说来哄骗我的。”程夜轻声细语,低着头故作委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过其眼中笑意自始未减,显然是在有意调侃程渊。
“当然不是,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出现。”程渊急忙摆手解释道,他自知少女是在故意作怪,但也见不得其在这抹眼,她那娇柔的样子总是让他不自觉的有股愧疚感。
“这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嘛!”程夜上前两步,亲切地挽着程渊的胳膊,用着软糯的语气撒娇道,惹得程渊有些哭笑不得。
妹妹还是和当年一样一点没变,古灵精怪俏皮得很,明明上一秒还是泫然欲泣,下一秒却是眉舒眼笑,虽说常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与他的亲昵感从未改变过,这也让程渊在头痛之余也有着一丝慰藉,至少他对妹妹的付出并非是一无所获。
当然,他为程夜做得一切也不是贪图什么回报,在他看来,这更多的是一种责任,一种充盈着情感的欣喜和满足。
倘若这一切是真的就好了……
瞧着程夜的笑颜,程渊露出一抹苦笑,炽热的目光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妹妹虽然活生生地站在他的身边,却也只是水中月般的虚假,任何推敲的涟漪都会打破这沉溺的美好。
“说说你有什么目的吧,或者说接下来的考验究竟是什么。”程渊一语道破了现实,将手臂从程夜的怀中抽出,再次看向她时早已没了刚才的那份激动,平静的眼眸宛若一滩死水。
见到程渊已经从举足无措中脱离了出来,“程夜”也不继续装模作样了,马上收敛了神情,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就不想见到你妹妹?”
“想,我当然想,我巴不得她现在就在我的面前。”程渊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
程夜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程渊直接打断:“不过相较于你这不切实际的假象,我还是更想在通过你的考验后,凭着自己的力量见到我那真正的妹妹。”
“看来仅凭言语是困不住你了,”旋即程夜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那如果说杀了我就算考验成功,你能否下得了手?”
“不能,”出乎程夜意料的是,在她看来本该是一边倒的答案,程渊却是给出了个她最不愿听到的答案。
“你说我只是个假象,那现在为何又下不了手?”
程渊右手放在心口处,自信地说道:“灵印参破我心,不可能不知我心意谓何,若言我心,程夜地位甚重,我断不会起杀之一念,无论真假。既然白前辈说我可以通过考验,那杀你必然不可能是通过考验的唯一方法。”
程夜神色渐冷:“我可没你那种善心,你要不愿杀我,那我可就先动手了。”
话毕,似乎是想掩饰什么,还未等程渊作何反应,便是一记鞭腿朝他抽了过来。
速度之快让程渊根本无法防备,伴随着腹部一阵剧痛,整个人便朝后倒飞出去,砰得一下撞到后面的山体上,激起一阵浓烟。
程渊疼到近乎昏厥,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移了位置,全身崩裂的伤口再次浸染了他方才洁净的黑袍,七窍皆是有鲜血向外涌出。
“果然……”
浑身的疼痛压制不住他内心的喜悦,程夜的这一腿也暴露出了她的真实实力——淬体五重左右,和他料想的完全一样。
之前程渊就在疑惑,天璇洲明明远在万里之外,可这映世灵印竟能知晓程夜的模样,还能把她的性格拟得如此相似。他不信一个灵印能够逆天到通晓古今万物,灵物再灵也脱离不了物的范畴,而全知全能唯有造物主能够做到。
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眼前的程夜还是以他的记忆中的形象为蓝本,属于她的一切细节皆是有迹可循。也就是说他想过程夜在何种年龄会是何等样貌,而映世灵印将这些原原本本地照搬了出来。
包括她的实力,也与他的猜测完全一样。
只要他能将脑海中对于程夜的假想完全抹去,那这面前的程夜自然也会烟消云散。
看到程夜缓缓朝他走来,在这紧要关头,程渊却将眼睛闭了起来。再次睁眼时,淬体五重的少女早已不见了踪影,留在原地的徒然只剩当年分别之时的那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程渊强忍着剧痛撑起了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到程夜的身边,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嘴角冒风咧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还是这样更可爱一些。”
小程夜嫌弃地甩开程渊的大手,一拳打到了他的大腿上,可这除了引起旧伤让程渊疼得呲牙咧嘴外,已然没了半点威胁。
“还是让你找到了方法。”小程夜也知道自己再做的都是些无用功,倒也没有继续纠缠,退后两步,身形泛起荧光,先前随风起,如今随风散,只留下了一句忠告在程渊的耳边。
“灵印本无善恶,全凭用者心意,望君能够善用之。”
听到这句话,程渊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生怕灵印还有莫名的第四关,不过还好,灵印没有选择继续当毒妇来折磨他。
“放心,它会在我的手中发挥它应有的作用的。”程渊轻轻回复道,伸手探向已经变回原样的映世灵印,仿佛本该就属于他一样,这次的接触没有发生任何变故,轻而易举地就将其把握在了手中。
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原先看不懂的鎏金文字此时也不再难以理解,只是短短的五个字:知本而有形。
程渊心念一动,手中的灵印眨眼间便成了雪铃兰的样子,靠近仔细端详,从花到叶,完全和送给君清歌的那株没有丁点区别。
只是这拟态耗费的精力实在太大,只是维持了几息时间程渊便感到一股眩晕感,手中的雪铃兰也是再次变回了灵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