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渊回答得这么干脆让月殇格外舒心，倘若两人是一路人的话，那统一一下行程还是有必要的。
“你这次出来要去哪历练？”月殇最终是要回月宗的，在此之前，她去哪都无所谓，因此做计划的决定权还是掌握在程渊手里。
“没有明确的目的，走到哪算哪吧，我打算先回家看一看，之后再去一趟天璇洲。”
说到“家”这个字，程渊难免有些恍惚，爷爷已经过世六年了，唯一的妹妹还远在天璇洲，他也不知道参源镇的那个空落落的小院还能不能称得上“家”。
应该是能称得上，毕竟爷爷的孤坟还在那，他的过往也在那，那儿没有千绝山这样的大起大落，那儿的平淡是他唯一的心安之所。
“回家？”月殇闻言一愣，“千绝山没给你安排具体的任务吗？”
真正的强者无一不是生死磨砺出来的，大宗门更是从不吝啬让弟子外出历练的机会，因此月殇一直以为程渊此次是被千绝山派到外面来历练的。
“我不是和前辈说过吗？我已经不是千绝山的弟子了。”
月殇努努嘴，依旧没有相信程渊的鬼话，低阶弟子的历练虽然是依据宗门安排的各项任务循序渐进，但也并非绝对，以程渊的潜力来说，属于后者不无可能。
“那你家在哪儿？”
“参源镇，天玑洲南边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地方。”
又是参源镇？要说几年前风云最盛之地，无疑就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参源镇，一个时间灵印的问世不知吸引过去了多少临仙期强者。
相较于这些，月殇显然更关注另一件事，五年前颜梦兮曾去过参源镇，她那第二位亲传弟子同样也是收于五年前，而程渊的家恰巧又是在参源镇……
种种线索串联在一起，倘若不是过于巧合，那答案基本可以呼之欲出，只是不知道程渊到底有何本事，能被眼高于顶的颜梦兮看上。
若是像自己这般见识过程渊的天赋实力的还好说，关键是在参源镇时颜梦兮只会是第一次见到程渊，那就注定了她不可能知晓这些。
只能说明程渊身上还有更大的秘密没有被自己知晓，还有外界莫名流传的他无法修炼的假消息，是颜梦兮为了掩盖什么吗……
月殇想不清楚背后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不知道程渊是琉璃体。同样，程渊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商月就是那位时间灵印之争的最大赢家，仅凭几句话就把他的身份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见月殇沉眉颔首，程渊不禁问道：“前辈听说过那儿？”
“听说过，最后的登仙之地，”月殇回过神来，掩藏起了那些没有头绪的心思，打趣道，“万年前那里强者纷至，或许你还是某位大能的后裔呢。”
程渊勉强笑了笑，没有继续应答，他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何谈能知晓祖上是哪位大能。
“不知商前辈对晚辈回家这事意下如何？”
“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见识一番，”月殇并未拒绝，但也不想两人一路上就这般无所事事，她有心想借此次旅程指点程渊修炼，便提议道：“不过途中若是有何机缘，千万不可错失。”
这与程渊的想法不谋而和，他想要变强，必然是要把握住一切机会。
“前辈所言极是。”
见程渊点头，月殇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
几日里，程渊和月殇一直千绝山脉里找寻着各种药材珍宝，只可惜采的一堆药材里，虽然有些也能值上不少灵石，但却没一件月殇能看上眼的。
果然，像螟蛉果树和迷惘花那样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还是不能奢望太多，能找到这两个已经是运气极佳了。
两人能够在千绝山脉里如此肆无忌惮还是凭着他们强悍的实力，月殇的静止之法运用的愈发熟练，而程渊一身强悍的实力更是不必多说，他那略显虚浮的境界在与妖兽多日的战斗中也逐渐稳定下来，现在的他，就连炼虚初期的妖兽也能斗上一番。
至于那些实力更高炼虚期妖兽，打不打得过不清楚，反正跑肯定是跑不过的他的。
唯一要注意的只有那些凝羽期的妖兽，所幸这种实力的妖兽千绝山脉里并不多见，他们也无需太过小心。
对于月殇的要求，程渊也确实是记在了心里。这几日他言行有法、举止有度，毕恭毕敬地叫着商前辈，更无任何僭越之举。
可越是这样，月殇就越是感觉到变扭，原本与程渊相处是格外轻松，两人顶多也就是吵吵架、拌拌嘴。而当他真的以一个小辈的姿态俯低时，就好像和过去的那些面对她低眉顺眼的人没什么区别，相处起来反而多了些疏离感。
她只当自己是原先对待程渊的习惯态度暂时还未扭转过来，以为对方也是和她一样的想法，偶而也偷偷地观察过程渊，却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两人这样相处有何异样。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只有自己感到不舒服，这令月殇心里很不是滋味，几次想要纠正，但又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由头，说到底，让程渊对她尊重一些还是她亲口提出的。
终于，在第十五天的时候，月殇再也忍受不了了。
“程渊。”
“商前辈，有何事吩咐？”程渊恭声道，听得月殇想要踹他两脚。
“很快便要离开千绝山脉了，不要再叫我商前辈了。”
“那应该叫您什么？”程渊吃不准月殇又想干嘛。
“直接叫我商月吧，毕竟以我现在的面孔，在外人面前被喊作前辈确实是不太合适。”月殇借着即将离开之际，说了一个看似极为合理的理由，在她看来，那一声声恭敬的“前辈”才是令她不适的首要原因。
程渊眼里带着笑意，很干脆道：“好的，商月。”
“另外……”月殇不太想说出之后的话，但又怕程渊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还是勉强开口道，“另外你这态度也自然一些，就像原先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