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推我让拉扯了几轮，眼见这老头油盐不进，一副不撮合成功誓不罢休的模样，程渊就很是无语，只想着丹药怎么还没炼好，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呆了。
听着耳边的絮絮叨叨，程渊又敷衍地客套了几句，他的视线开始飘忽不定，游离在大厅内观察起了形形色色的修士。
嗯，那个人实力看不穿，修为估计挺高的……
嗯，那个人在讨价还价，为的就是想多要一颗丹药救队友，真可怜……
嗯，那个白衣姑娘应该也是位炼丹师，还挺漂亮的，再多看两眼……
嗯？商月这么喜欢这里的茶水吗？我也尝尝，嗯，不知是什么药材散发的清香，是挺好喝的……
“商月……”瞧着身边还在淡然喝着茶的月殇，程渊计上心来，立马想到一个能让丹老头住嘴的挡箭牌。
“唉……”程渊垂下双眼，冷不丁地轻叹了一声。
丹老头随即上钩，温声关切道：“小友这是怎得，莫不是说对我孙女还有哪里不满意？尽管提出来便是，我回去就让她去学习。”
程渊忽然有些可怜起了丹老头的孙女，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爷爷也算她倒霉，三言两语就给自家孙女卖了不说还要担心人家满不满意。
“这倒不是，前辈的孙女各方面皆是俱佳，只是……”程渊欲言又止，好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丹老头一见有门，对方终于是要提到问题的重点了，急忙道：“只是什么，小友但说无妨，老夫活了一把年岁，兴许还能给些建议。”
“前辈对我关照有加，我也不忍心再欺骗前辈，”程渊咬了咬牙，真挚道，“不是晚辈瞧不上令孙，实则是我心里已经有了倾慕之人。”
此话一出，不仅是丹老头直接卡壳，就连月殇也被呛了一下，烟波般的眸子不禁转向程渊，想看看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丹老头却是有些怀疑程渊说得真假，试探性地问道：“小友，此话当真？”
“字字言真，句句属实，”程渊腼腆一笑，眼中闪烁着回忆和憧憬的光芒，讲述道，“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她眼如晨星，容如皓月，高贵而不失温婉，冷艳又具有神韵，无论在哪都是最引人注目的焦点，见一次便令人难以忘怀。”
“我与她相处的并不算太久，甚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闹过不愉快，但那对我而言恰恰也是最为宝贵的一段时光，扎根于不信任的土壤而绽开的信任之花，就如同海棠般越开越美。她学识极其渊博，也在危难关头帮助了我许多，若是没有她，我也难以拥有这身实力。”
“她不会干预我的决定，但她自身就是我一切决定的依靠，她若在，我便感到心里踏实。她总想让我对她尊敬一些，可我却担心这样会加大两人之间的隔阂，我不想与她以上下论之，更愿意凭左右而并肩。”
程渊最后不经意间看了眼月殇，深吸一口气，挪了挪脚，缓声道：“她行过山川大河，阅过世间繁华，眼中有过星河璀璨，从不在意我这一点尘埃，我只想努力修炼，争取有朝一日让她能够为我停留，所以前辈莫要再言道侣之事了。”
听得程渊的肺腑之言，丹老头理解了他并非是看不上自己的孙女，而是内心有着属于自己的执着。前面那些话他还不确定程渊指的是谁，可最后的那一眼，让他明白了程渊言语里的佳人就是那位一直沉默寡言的女子。
想来这些话明面是说给自己，实则是趁机向那位女子表露心意，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女子依旧是淡漠地端坐在那端着茶，对程渊的话没有做出半分回应。
丹老头也不再纠结送孙女的事情，转而语重心长地安慰道：“先前是老夫多嘴了，不知小友是有心意之人，在这乱点鸳鸯，还请小友莫怪。不过小友也不必如此悲观，她既然肯与你结伴而行，就说明你在她的心里也有不少的份量。你有潜力，性子也好，将这份心意坚持下去，老夫相信你早晚都会有如愿以偿的那一天。”
“那就先借前辈吉言了。”
接着程渊主动聊起修炼之事，不再谈那些沉闷的话题，丹老头也是知无不言，传授了程渊许多修炼的经验。
半个时辰后，程渊所需的回气丹终于是炼制好了。离开丹坊时，丹老头最后交代道：“千万要小心那紫玉河，若是暂且不敌，可以试着去千绝山寻求庇护，以你的天赋完全可以拜在他们门下，他们不会视而不见的。”
“多谢前辈提醒，晚辈先告辞了。”程渊拱手行礼，丹老头是位慈祥的长辈，若是不谈道侣的事，他还是十分愿意与对方相处的。
走在街上，程渊突然对着月殇问道：“我和丹老说话的时候你干嘛踩我？”
月殇冷哼一声：“踩你算是给你留面子了，我要是不踩你，你指不定又胡言乱语些什么。”
程渊梗了一下，轻轻皱起眉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抿了抿嘴道：“你觉得我那是胡言乱语？”
捕捉到程渊眼中的失落，月殇竟莫名感到有些心慌。程渊平日里一直是油嘴滑舌不着调的模样，因此她下意识地没把程渊说的当成正经话听，然而看到他现在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难不成是自己误解他了？他说的并非是假话？
她又回想起程渊说的不在乎年龄，而自己又比程渊大了这么些……
可他要是说的都是真话的话，那岂不是……
月殇避开程渊的视线，袖口中的玉手不自觉地攥紧，暂时压下内心的纠结，硬声勉强道：“不然呢？除了帮你那些外还有哪些是你的真心话？”
程渊耸了耸肩，无奈地笑了两声：“很多都是我的真心话，比如说我的确认为你气质脱俗，比如说我现在确实很信任你，比如说你的见识让我感到踏实，比如说我想以更加自然的姿态与你相处，比如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