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儿子回来看着挺高兴的。”
“是啊。饭都多吃了半碗。”
陈父和陈母一边收拾着饭桌,一边聊着。
“让羽翎陪他上学果然是对的。”
“早知道跟羽翎商量,也不会心惊胆战一个多星期。”
陈羽翎的父母看了一眼儿子的房间门,从那里传来儿子哼歌的声音。
“是啊……”
夫妻俩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继续收拾碗筷。
房间里,陈羽翎心情愉快地听着耳机里播放的歌,边收拾着明天上课的书。收拾完,看看手边没什么要做的,往后一仰,大字型趟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由得回想今天在社团活动室的事,唇边止不住地弯起。
温忆瞳看到自己似乎很高兴呢。还悄悄地靠近,小小声地问他烦恼解决了没有。她是在关心自己呢,不知道她是怎么看自己的,不知道她对自己是什么感觉……还有就是她很好闻啊!不是任何的一种香水或是沐浴露、洗发水之类的香精味,而是一种由体温蒸腾出肌肤内里的,带着潮湿温热的香气,简直是越闻越上头,越闻越想舔一下,看那是什么味的。
嗯,自己还会这么想,就证明自己还是个男人吧。能决定老子是男是女的,不是基因,是本能,是本性。
想到这儿,陈羽翎顿时觉得既害羞又兴奋,忍不住想大喊大叫,又怕被爸妈听见,惹来他们询问,赶紧一把咬住被子,尽情地发出呜呜声。
对了,今后的社团活动,有时会要求穿传统服装参加。自己得赶紧上网买几套才行。
想到这儿,陈郡贤赶紧一骨碌地爬起来,打开电脑。
不知道自己穿什么款式比较帅。
此时的郡贤,下意识地将自己身体的问题,压抑在内心深处,不去细想。反正只要等到1年之后,通过了性别鉴定测试,就马上做手术,把身体里那些多余、没用的器官切除就完事了,他还是那个他。
就这么愉快地在网上选衣服,不知不觉选到深夜,忍不住爬上床睡着,直到第二天被母亲叫醒。
“郡贤,羽翎来接你了。”母亲说。
陈郡贤单手扶额。
“翎姐,你不必来接我,我自己上学就可以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昨天的目光洗全身体验。
“今天有人来接我,顺风车你坐不坐?”
“那在学校门口停,我自己进去。”不坐白不坐,只要不跟翎姐走在一起,就不会被特别关注。
“对了,你看周嘉应要不要一起,带上他。”
周嘉应的家就在隔壁楼,陈郡贤赶紧拿手机联系对方。
“嘉应,你上学了没?翎姐有车,说可以带我们一程……嗯,那好,我们学校见。”陈郡贤挂掉电话,“嘉应他已经在路上,快到学校了。”
“怎么?你们俩不是从小焦不离孟,做什么都一起的么?怎么没一起上学?”
“他参加篮球队,有时早上要提早回学校练习,我们不同系,在一起上的大课也不多。最近我也好久没和他联系了,就是昨天才跟他说上话。”
吃完早餐,跟陈羽翎下楼,看到等在那里的是一辆造型看起来就超级奢华的橙红色敞篷跑车。
“翎姐,我还是不坐了,你先走。”陈郡贤说。从这豪车上下来,那一刻还不得万众瞩目。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被别人盯着看。因为身体的原因,潜意识里,陈郡贤变得十分刻意回避他人的关注。
“那好吧。”陈羽翎也不勉强他,“今天社团也有活动,一定要过去。”
“嗯,我知道了。”
这个时候,陈郡贤要是知道自己将要在社团活动上穿女装,一定打死都不会答应。
一辆低调奢华的宾利商务车开进筑海大学的停车场。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宝蓝色高定西装,身高188,体态修长,相貌俊逸的青年。他看了看手机,离开停车场,向学校内部走去。那行走的姿态,挺拔优雅,清风拂过他的头发和衣摆,更显得其风度翩翩,潇洒飘逸。路过的学生老师,不论男女老少,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看向他,犹如欣赏一道亮丽的风景。他像完全没发现别人的目光,轻松自如地走在林荫道上。
他叫卫熵原26岁,是涉及重工、医药、纺织等多行业的卫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但他没有在家族企业里工作,而是早早的在大学期间创业,成立了“W&Y时代”,这是个集跨界新媒体、影视、娱乐等多个领域的公司,是目前行业里的新贵。作为三高人群之一(高智商、高收入、高颜值),即使是在众多精英富二、富三代云集的上层阶级圈子里,他也是那个令同辈们羡慕嫉妒的“别人家的孩子”。
虽然离开大学才几年,但是当年在大学时学业和创业都要兼顾,成天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有闲暇时间享受大学校园生活。如今公司和事业都上升到一个稳定发展的轨道,才有余裕和心情去享受生活,但现在已经不可能恢复到大学时期的心态了。
商场里处处都是尔虞我诈,利益博弈,针锋对决,没有真正的朋友,也没有真正的敌人,经历这些,再不可能跟这些从未经历社会毒打的年轻人一样热血天真。不过,卫熵原并不后悔,因为从小成长在世家豪门的孩子就没有权利天真,尤其是长子。
平常这个时间,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去谈项目的路上,今天会来大学,完全是因为一场篮球比赛。作为老板,卫熵原是不需要亲自到现场考察将要赞助的比赛的广告效果。但参加比赛的人有他弟弟,被对方强烈要求前来观战,只好过来看看。为了证明这次高等院校校际篮球赛的水平是值得赞助的,他弟弟卫燎野千叮万嘱要他一定要过来看这场,他们海珠大和筑海大的热身赛。
距离比赛的篮球场要走一段距离。卫熵原让司机留在原地等,他自己一个走过去。没走多久,就隐喻听到观众发出的欢呼声。他抬眼一看,发现篮球场在一片黄槐林后面,不顺着马路拐个大弯走的话,横穿过去很快就到了。
南方的黄槐,即使已经是金秋,也依然繁花盛放,卫熵原正要穿过金黄的花朵依然挂满枝头的,黄槐树林时,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衫裙,作古代服饰打扮的女生背对着他,正从树上小心翼翼地滑下来。女生下脚的树枝看着颤巍巍的,似乎要断。卫熵原不由得加快脚步冲上前。
果然他的判断是对的,女生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小心!”卫熵原喊道。
他冲上前刚好接住了她。只是他误判了对方的体重,两人一起扑倒在地。
此时,秋风恰好掠过树枝,吹落一大片金黄的黄槐花瓣,在落英缤纷中,他看到少女的脸。那是一张有着清纯面孔,艳丽眼眸的脸。说不上非常漂亮,但在此情此景中,却美得令人印象深刻。
卫熵原只觉得怔忪间心跳漏了一个拍点,“你没事吧?”
少女愣愣地望着他,似乎有点吓傻了,好半天才用力摇头,表示没事。当发现自己是被卫熵原抱在怀里时,少女仿佛受惊一般,手脚并用地挣扎着从他怀里爬出来。
看少女七手八脚的笨拙样,卫熵原忍不住叮嘱:
“哎,小心点。”
少女不说话,也不出声,惊慌的爬起就跑,曳地的裙摆,在奔跑中纷飞扬起地面金黄的落花,仿佛在空中描绘她的行迹。
卫熵原优雅地站起,好整以暇地抱手欣赏着这一美景,不料没跑两步少女就踩到落花,“啪”地向前摔了个狗吃屎。
“噗!”卫熵原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逗得忍不住笑出声。
少女狼狈地爬起,回头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刚想迈步,谁料又被绊倒摔回地上,还是脸着地,整张脸铲进了花瓣堆中。
“哈哈哈……”这下他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看到少女在裙子里挣扎着想再度爬起,卫熵原一边笑着一边上前,想拉她一把。
他刚想扶起少女,少女一个肘击,挡开他伸出的手,回手给他一个国际通行的脏话手势——单竖中指。然后捞起裙摆,抱在怀里,露出光光的,穿着运动鞋的小腿,埋头飞快地跑开了。
“抱歉,没忍住。”卫熵原对着少女的背影喊道。他也明白自己不该这一边取笑别人一边帮忙,但那少女三番两次摔倒的样子实在出乎他意料。而且更让他意外的是,从来没有女性会拒绝他,会露出那种表情和动作。
想到这儿,卫熵原又忍不住嘴角上扬,转身带着轻松愉悦的笑意,继续往篮球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