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
由于利刃是第一个接触『食』的人,所以总负责人早早就找到她做了调查,不过收获甚少。
利刃向总负责人询问了许多队伍的在『风蝎』中的位置,没想到对方很爽快就告诉了她。
在与『91』的“夏洛特”交战后,利刃顺利找到序位『90』的队伍所在地,在说明来意并亮出那把剑后。
他们的队长面露难色:“也就是说,『99』到『91』你都击败了?”
“没错。”利刃回答。
门里有个头发暗红的少年把头探过来,兴奋道:“队长,让我来。”
“麻不麻烦……”『90』的队长顾左右而言它,“……我打赌你没找到『100』。”
“找不到。”
对方告诉了利刃序位『100』的位置,把她打发走。
“序位『100』的队伍只有一个人,你不会失望的。”
于是,利刃穿过教区、旅舍、狭巷、桥底,来到『风蝎』城的边缘。
(真的是这里?)利刃敲了敲木屋的门。
门打开,她看见那个少年。
“负责人?”利刃皱眉。
(被耍了。)
对方愣了愣,问:“瞪我干什么?想起来什么了吗?”
“没有,抱歉,我找错人了。”
利刃刚要离开,少年突然拉住她:“你已经见过『90』的队长了吧?”
“嗯?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他没骗你,只有他知道我在哪里——也只有他好意思把麻烦推给我。”
“这么说……”
“我就是『100』,进来吧。”
利刃进入屋内。
“我知道你想找人打架,城里都传开了……我先认输,行吧?我最不擅长对付用刀剑的了。省下来的时间,我想和你谈谈那个。”少年指了指利刃的右眼下方,那里有一横细红的伤口,“『食』留下的伤,还没好吗?”
利刃点头:“我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就是没法愈合。”
“找个地方坐吧。”少年坐下,打开一旁的桌柜,在大量的文件中找什么东西,“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喝茶吗?”“不用。”“酒?”“不用。”
“你脖子上没符,也没有队伍,不用随时上战场的。”
“我知道,我平时就不进食。”绝食有助于身体适应符力。
“对自己真苛刻啊——找到了!这个给你,试试看。”
(创可贴?这东西有什么用……)不过,利刃没有拒绝,接过来贴到伤口上。
一股舒适的凉意在脸睑涌出,盖过了伤口上微妙的痛感。
“驱魔贴。”少年笑了笑,“这是百年战争时期,为遭受过拷问的人制造的东西,它能自动吸收你的一点符力,就算没法愈合伤口,至少也能止血止痛。”
“谢谢。”
“作为答谢,你就把那天所有的事告诉我呗。”
“……我确实有些隐瞒,但你怎么知道?”
“猜的。你虽然嘴上说得很少,脸却非常坦诚——有人说过你很好骗吗?”
“……没有。”她撒谎了。
“你看,现在就是,别人完全看得出你的想法。”
少年又从书山里抽出一张纸,摆在她面前,上面有一只……
(蟑螂?不对。红白色、狼、角……)
利刃看了又看,发现那是一只画得非常抽象的『食』。
“说说看吧,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从一开始话就没停过。)利刃意识到,(有够循序渐进的,他把我当小孩?)
“那天……”利刃开口。
那天,没有任何人来得及救下利刃。
濒死的『食』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斩向利刃,长爪割开空气,在触碰到利刃皮肤的一瞬间,泯灭了。
是的,“泯灭”了,『食』的巨爪生出裂纹,一瞬间布满『食』的全身。
下一刻,『食』直接化为沙粒,随风而逝。
“在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慌,不是恐惧死亡或者其他的,就是……莫名的慌乱。”
“那种情况谁都会慌的,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谁知道『食』头都没了还活着呢?”
利刃摇摇头,继续说道:“接下来,真正让我恐惧的事情发生了——我看见了一张脸。”
“脸?”
“是的,女人的脸,一只眼红色,一只眼纯白,她对我笑,然后血从她的皮肤渗出来,成了头发……诡异,而且挥之不去。”利刃握紧双手,”之后,我和旁边的三人跑回了黑塔,血从伤口流出,但我当时心里只想着那张脸,剩下的不过是身体自己在动。”
“唔……至少什么危险都还没发生,对吧?”
【总指挥官】
那日,『食』在最后一刻化成了沙子。
一开始,少年还以为是『食』受伤过重撑不住了,但是下一刻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食』最后的斩击实在都惊艳,即使是常年在夏洛特身边的自己也感到了惊讶。
那并不是能够轻易停下来的攻击。
这时,南方主塔被一个模糊的身影撞毁,随后雾气弥漫,看不见发生了什么。
同时,八座观世水晶上的画面全部消失,『玫瑰之心』仿佛失去了双眼。
“啧,这就指挥不了了?”少年不满,(我还没过瘾呢。)
两处突击,哪个是佯攻?
经过短暂思索,少年将『玫瑰之心』内序位最高的十个队伍传送到被不明物体攻击的南部支援,而他自己,则将指挥权交给『暗悬之庭』,自己一个人传送到被『食』攻击的北塔。
北塔。
已经有四五只『食』突破轰炸区,少年跳下黑塔,在人群中顺便抽出一吧铁剑。
“喂!你干什……”
没等那人说完,少年直接身影一闪,从人群中冲出。
(一、二……五只。)
少年画印制造石墙堵住远处的三只『食』,然后从另外两只『食』头上轻巧跳过,并且对后面堵住的三只打出挠痒一样的风击,诱导它们对上自己。
(剩下的两只留给他们好了,毕竟我也不是夏洛特那种怪物。)
三只『食』围住少年,发出刺耳的尖啸。
“啧啧啧,你们比小黑还热情啊。”少年环顾周围,用符力制造出和血一样结构的液体涂满剑身。
『食』们一拥而上,少年画印使沙地地形改变,暂缓了它们的速度,然后一剑斩中其中一只的牛角。
那只『食』顷刻间化为沙粒。
(果然,敌人的目的只是制造伤口,见血即收。)
另外两只已冲到身后,少年掰断铁剑,头也不回的给这两只各来一击。
崩溃成沙。
又有几只『食』即将突破轰炸区。
(我想想…那招……)
少年再次画印。
红光一闪,血色的屏障从少年手中展开,十里内触碰到的『食』顷刻间灰飞烟灭。
(好像让他们有点太闲了。)少年转头看向黑塔的大量士兵、佣兵、队伍和少量刻过符的家伙。
(不过,现在不知道被取血后会发生什么,还是先不让他们冒险好了。)
————
“这么说来,”利刃道,“确实只有我一个人因为『食』受伤了。“
“嗯,果然,只要‘制造伤口’,敌人的目的就达成了——不过话说回来,能第一个冲上去,你也真是了不起啊。”
“……是我判断失误了。”
“不,你大大减少了被『食』攻击到的人数,使得那边的战力保存了下来。”少年苦笑,“要说真正的失误,其实在我。”
“你?”
“嗯,『暗悬之庭』通知告诉我,南方那边问题解决了,其实根本不是解决,只不过是敌人跑掉了而已,虽然我也没指望这样分散战力能抓到什么大人物,但是……没想到到头来连敌人是谁、如何判断都无法知晓。”
少年起身,走出门,示意利刃跟上。
“后来,为了弥补损失,我马上把南边序位最高的队伍转到北边,和我一起活捉了两只『食』。”
“活捉。”利刃一惊,“之后是怎么处理的?”
“呵呵,『暗悬之庭』坚持要序位『三』过来把它们押到帝都,交给那个什么研究……哦,想起来了:帝都学士会。”他无奈道,(恐怕根本不是学会吧。)
少年向着不远处的群山走去,“我打算自己到食之漠做些调查。”
说完,少年看向利刃,用手指点亮了脖子上的符,严肃道:“作为『玫瑰之心』现即总指挥官,以及食之漠事件总负责人,利刃,我申请你与我同行。”
“我?”利刃愣住,“为什么是我?『风蝎』里序位最高的是『20』,有很多比我强的人。”
少年对她伸出拳头,说道:“因为我看见了你身上的特殊性,我相信你。”
利刃愣住,因为她能看见,少年的拳前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而伤口的上方,写着一段话:
“你的脖子上没有符。”
少年用痛觉盖过了写字时的触觉,他要在脖子上的符环的监视下骗过『暗悬之庭』。
犹豫了许久,利刃缓缓道:“……好!”
少年笑了笑:“我叫鸢。”
鲜血从拳前滴到地上,其势锋利无比。